她睡了一會兒,覺察到有霧狀的東西飄過來,當即驚醒,但沒有動。
篝火映照的夜霧下,有黑氣順著灌木草叢緩緩靠近圍在篝火旁睡覺的人群,淡淡的霧氣從黑氣中飄蕩到守夜的人身上。原本還在警惕張望的兩個守夜人,立即困得哈欠連天,拚命揉眼睛,也撐不住快合上的眼皮。
圖靈越睡越冷,感覺到周圍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也醒了。
阿霧抬指抵在嘴唇上無聲的噓了聲,指向篝火旁的黑影。
黑影與夜霧融為一體,又是貼著地麵過來的,要不是散發出鬼靈獨有的陰氣,圖靈差點一眼掃過就給忽略掉了。對方的氣息並不強大,看形狀也不是像人。
來的那團影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篝火,沒敢往實力較強的水碧波她們去,則是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往被水碧波他們圍起來的幾個十幾歲的少女去。
它剛從水碧波的身旁過去,水碧波突然睜眼,抬手劈出一道冰箭釘在黑霧上。那東西發出聲“吱”地慘叫,咻地一下子滲到地下,掙脫出冰箭後,化成一隻比狐狸略小的四腳獸影哧溜一下子躥進林子裡消失了。
圖靈悄聲問阿霧,“那是什麼?”
阿霧說:“貉子精所化的鬼靈,會趁著人睡熟後,過來吸食人的精氣。人要是被它吸□□氣,會萎靡不振,血氣大損,身體會變得很虛弱,再讓夜裡的風水一吹,多半是要大病一場,甚至就此病逝。這貉子精敢偷襲這麼多人的營地,還能把守夜人員弄得昏昏欲睡,至少有近百年的道行。”
圖靈又看了眼盤在樹上的白潼。
白潼扭頭看了她一眼,對著這類小鬼靈,她都懶得動。
圖靈在阿霧的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又睡了過去。
夜裡的森林還是挺吵的,出來覓食的野獸動物都多,精怪鬼靈也不時摸過來,有些在暗處窺視了一會兒便又離開了。除了那隻貉子精,倒是再沒彆的動物、鬼靈摸到營地裡麵來,夜裡還算是相安無事。
第二天,大清早,圖靈便跟著阿霧、白潼回了小院。
阿姽留在小院養傷,水靈花留下來照顧她。她倆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水雪花正在用水靈術往水缸裡灌水,屋子裡傳來輕微的聲響。
圖靈和阿霧掀開簾子進去,正好瞧見躺在浴缸裡的阿姽從浴缸裡起身。
阿姽沒穿衣服,見到她倆進來,下意識地蹲回到浴缸裡,表情羞窘。
她的皮膚已經全部長好了,新長出來的皮膚比嬰兒的還要細嫩,沒有經過陽光照曬白得沒有一絲瑕疵斑點,頭發、眉毛長不了這麼快,腦袋光溜溜的,顯得又有點喜感。她的五官長相跟阿霧有七分相似,但要更加精巧細致,眼神像山林裡狡黠的精靈般靈動,又帶著受過傷害的防備和淩厲,顯得又凶又萌,再襯著這會兒光著身子被人撞見的窘迫、無措,讓圖靈真心覺得,阿姽毀容前天靈族第一美人的名頭真不是虛的。
她嚴重懷疑,阿渡族長能用靈火把阿姽燒成那般慘狀,八成就是出於妒忌。
阿霧把放在旁邊的獸皮衣服遞給阿姽,說:“你的衣物滿是血汙膿血,破損得厲害,穿我的吧。”
阿姽接過衣服,摟在胸前,指向門外。
阿霧和圖靈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
圖靈對阿霧說:“你姨母真好看。”
阿霧“嗯”了聲,悄聲說,“聽說當初有許多年輕男子不要迎禮也願意跟著姨母。母親想要禮迎霜雪的父親。霜雪的父親拒絕母親,心心念念想什麼禮都不收直接跟姨母走,母親覺得在這事上受到侮辱,從此跟姨母生出嫌隙有了矛盾,到後來她們爭族長位置時,已是勢如水火。姨母被母親用靈火燒成重傷,離開了族裡,霜雪的父母才從了我母親。”
圖靈的八卦之魂燃燒起來了,問:“你跟霜雪不是一個爹?”
阿霧說:“我跟霜雪相差五十多歲,母親當上族長後,願意與她生孩子的男子多的是,自然看不上不再年輕英俊的中年阿叔了。”
兩人悄悄聊八卦的功夫,阿姽穿好衣服出來。
阿姽朝圖靈俯身行了一禮,說:“多謝。”
圖靈說:“彆口頭道謝,把你從大鵬雕的山縫裡撈出來可不容易,我要你的木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