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東西藏在哪裡了來著?
獨自跑出來的沈崇欣茫然的站在大街上。
她明明不傻的啊!她隻是有時候會控製不了自己,智商還是正常的。她覺著跟其他病友比起來她的症狀其實並不明顯,也不知道以前跟她接觸過的那些人是怎麼在幾分鐘之內看出她是精神病的。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躲著更夫和巡邏的差役,沈崇欣無意識的走過碼頭,然後咕咚一聲掉進了水裡。
……
Oh,**!
幸好她機智拿油紙包了身契,不然就濕了。在水裡劃了兩下,沈崇欣頗感安心的按了按放在胸口的油紙包。
從沒有人跟她說過銀子的用處,對此印象不深的沈崇欣直到天光放亮才遊魂一樣‘飄’回醫館。伸手推開被她踹掉了還沒來得及修的門板,沈崇欣把她曆經千辛萬苦才翻出來的銀錢隨手往桌子上一扔,抱著茶壺灌了一肚子的冷茶。
刨了一晚上的土渴死她了。
“回來了?”像是沒看到沈崇欣身上的狼狽,早起準備飯食的李家夫郎掃了一眼桌上的銀錢,走過來坐到了沈崇欣對麵。
“人救回來了。”遲疑了一瞬,李家夫郎繼續說道。
“但是以後必須精心養著,還有可能會於子嗣有礙。”他知道沈崇欣是個瘋的,但是有些話他又不能不說,鑒於沈崇欣認人乾活都沒問題,李家夫郎也隻當沈崇欣同常人一樣。
“他的傷都是皮外傷,不用藥自己也能好。你要是想,今天就能帶他走。”沒有提男人在傷愈的過程中會遭受多大的折磨,也沒有說未經妥善治療的傷口在炎熱的夏季發炎潰爛的可能性,李家夫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漠。
普通百姓連帶自家哥兒來醫館看傷都舍不得銀錢,屋裡躺著的那個,單看他身上見不得人的傷勢,就知道他不是秦樓楚館的小倌兒,就是有錢人家買回去的侍奴。連個人都算不上,哪裡值得在他身上浪費這許多的銀錢呢?
“……”沈崇欣沉默的把桌上的銀錢往前推了推。
“不是銀錢的問題。”刨除診費,三錢銀子夠那人好幾日的藥錢了,他隻是不想讓沈崇欣把好不容易攢下的銀錢花在這裡。
“……”沈崇欣沉默的再次把桌上的銀錢往前推了推。
……
見李家夫郎不說話,沈崇欣抿了抿唇,偷偷的又把桌上的銀錢往李家夫郎的方向推了推。
“這些你自己收好,你之前給的銀錢還夠用。”李家夫郎板著一張臉把桌上的銀錢給沈崇欣推回去。該勸的他已經勸了,既然沈崇欣堅持,他也沒必要管彆人的閒事,愛怎麼地怎麼地吧,他鍋上還坐著水呢!
“藥錢不退。”黑著一張臉站起來,李家夫郎卻沒有馬上離開。
“嗯。”沈崇欣盯著桌上的銀錢輕輕點了點頭。
“你真的想好了?”三錢銀子不是個小數目,省著些夠普通百姓家一節(月)的嚼用了。為了個有礙子嗣以後隻能嬌養的賤奴……換到市集三錢銀子都夠沈崇欣買好幾個身體健康好生養的小哥兒了。
“他是我的夫郎。”看著李家夫郎的眼睛,沈崇欣的臉上滿是認真。
“……”唉~好好的姑娘,怎麼就瘋了呢?看著沈崇欣懵懂的眼神,李家夫郎的表情有些複雜。“你有他的身契嗎?等天大亮了去縣衙……算了,老李你帶她跑一趟。”
“行。”剛起床正巧聽了個話尾巴的李大夫毫無意見的點頭。
是了,她還要去官府換婚書!她就說她怎麼好像忘記了什麼,沈崇欣恍然的一錘掌心,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等等,我與你同去。”李大夫拿著擦臉的布巾遠遠的喊了一聲。
一雙眼在沈崇欣梅乾菜一樣的衣服上掃過一圈,李大夫在距離沈崇欣一丈開外的位置站定。
“那人的賣身契你有嗎?”李大夫隨手拿起桌上的藥方“這樣的紙。”
眉頭一皺,沈崇欣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李大夫一眼,然後劈手奪過藥方放回了原位。藥方是能隨便動的東西嗎?到時候大夫煎藥找不到藥方你負責啊!
看出了沈崇欣目光中的嫌棄,李大夫眉頭一跳。
有心強製搜身,對著沈崇欣入過水又在土裡滾了一圈兒,雖不再滴水卻猶帶潮濕的衣服,李大夫是真的下不去手。正犯著愁,卻見沈崇欣從懷中摸出了件用油紙層層包好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