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沈崇欣所說,家已經很近了,轉個彎走了沒有一盅茶的時間,趙宸軒就看到了她們家的大門。
幫主人家開了門,獨自在家準備飯食的宜安滿心羨慕。他也想被沈崇欣帶著上山踏青,但顯然沈崇欣的計劃裡從來就沒有他。
沈崇欣對他其實不差,甚至比他曾經的父母都好。但是凡事最怕對比,有了公子在旁邊比著,宜安便時常覺得不平。他知道農家看重的是什麼,在一個他明明該占儘上風的環境中,他竟然成為了被無視,被棄之如敝屐的那一個。
這讓他怎麼甘心!宜安看著與沈崇欣手牽手走進來的公子暗中咬了咬牙,雖然早上被沈崇欣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提醒了一番,但是在女子三夫四侍是正常的時代,宜安並不覺得他的想法與做法有什麼錯。
他又不是想要跟公子搶夫郎之位,他隻是想跟著妻主,他甚至連名分都不要,難道這樣公子都容不下他嗎?
“野雞可以放在雞窩裡嗎?”剛進家門,看妻主隨手把雞扔進雞窩,趙宸軒忍不住看了過去,他注意到小雞們並沒有靠近野雞的意思,還像是受驚了一樣往角落跑。經曆過一次全滅事故,趙宸軒對妻主新買回來的這窩小雞格外上心。
“不能的。”回答的是宜安,他眼疾手快用竹筐把野雞套住,沈崇欣順勢把一塊石頭放在了上麵,兩者的配合一氣嗬成默契非常。
宜安眼含期待的看向了沈崇欣,沈崇欣卻與他半點默契都沒有的徑直看向了自家夫郎,宜安的眼神暗了暗,卻沒有收起臉上的笑容,公子在一旁看著呢!他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表現的太明顯。
有什麼不懂的呢?看都懶得看宜安一眼,趙宸軒迎著妻主的目光,略顯勉強的笑了笑。他知道妻主對宜安沒有意思,但是他跟妻主之間有代溝也是事實。他跟妻主聊天,每次都是妻主在配合著他找話題,而輪到他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和妻主聊些什麼。
他對農家的家長裡短和對妻主的了解都非常片麵,甚至稱得上一無所知。就算他想配合,也不知道妻主關心和喜歡的到底是什麼。他知道妻主喜歡他,但是在喜歡他之外,妻主自己喜歡的東西又是什麼呢?在日常的相處中,他完全察覺不出妻主的喜好。
上一次他有這種感覺,對象還是那個坐在皇朝最頂端的女人。
雖然她們一個不辨喜怒,一個喜好看似很明顯,但是認真相處之後,趙宸軒卻詭異的覺得沈崇欣和當今很像,恐怖的是當今是經過了多年的克製才達到了看似對萬物都不甚上心看不出喜惡的樣子,沈崇欣又是為什麼呢?
她的喜好的確很明顯,但那些都是他的喜好,在他表現出對一樣東西的喜歡前,妻主對它是毫不在意的,而一旦他表現出了對某樣東西的喜愛,妻主也很快就會隨之改變態度。他的喜好就是她的喜好,的確很讓人感動,但是他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轉頭去看,妻主的視線果然又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溫順眼中含笑,滿滿的寵溺都快要溢出來了。
看著妻主陽光暖心的笑容,趙宸軒完全想象不到,沈崇欣還會有那樣一副漠然的麵孔,就好像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進入她的眼睛。身上臟兮兮的時候還不明顯,打理乾淨之後,趙宸軒每次看到沈崇欣獨處時的樣子都覺得害怕。
還有他那天在田間看到的,妻主看向身旁的人的眼神,那種看死物的目光,他都替那個女人瘮得慌。難得她還能衝著他的妻主笑的那麼燦爛,若是換成了他……他完全無法想象妻主若是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他會怎麼樣。
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意識到他的妻主並不是一個正常人,實在是妻主對他太好,講話條理也足夠清晰,雖然有的時候跟不上妻主的腦回路,但是他總是會忘記妻主其實是個瘋子。
如果妻主在外與人相交的時候一直是這樣,那也就不怪妻主跟村裡的人不熱絡了。總是被懷疑家暴,也與沈崇欣表現出來的冷漠暴躁有關。在外人麵前,或者說隻要趙宸軒不在身邊,沈崇欣都是難以接近的仙人球,一般人等閒招惹不起。
不過就算再冷漠暴躁,有能力的人總是有特權的,頂著沈崇欣看死人的目光,村長把人迎進了自己家。配了茶水點心不說,自己還全程陪同。
其實沈崇欣完全是多慮了,她完全沒必要自毀名聲保護夫郎,就憑小四夫郎能讓小四理人,甚至主動回家。沈崇欣把夫郎寵上天,村長也頂多讓人勸勸小四夫郎,雖然可能會用些手段,但是開祠堂動族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