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沈崇欣往夫郎懷裡拱了拱,下午的時候想太多,她現在腦子一跳一跳的疼,能忍受但是不舒服。
要夫郎抱抱才能好起來,沈崇欣虛虛的躺在夫郎腿上,一手扳著炕沿保持平衡一手搭上了夫郎摸著她臉的小手。
她要怎麼告訴夫郎,她過兩天要‘出差’的事呢?
頭疼!
趙宸佑皺眉盯著欲嘔未嘔,眼淚都憋出來了的宋諧先,她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宋諧先最近的表現讓她有一個非常不妙的猜測。
放下筷子,趙宸佑起身走到宋諧先身邊。
“不要!”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宋諧先滿眼的驚慌,他努力的往後縮著想要避開趙宸佑的手。
但是他一個被折磨了好幾年的軍侍,雖然近段時間被護了起來,卻還遠遠達不到能反抗一個女子的程度。衣服被強製性的扒下來,宋諧先雙手護著雖是未滿三個月,但是因為宋諧先太過瘦弱已經可以看出一點點凸起了的小腹。
“你懷孕了。”趙宸佑眼中有些無措,隨即又強迫自己淡定下來。
“妻主,不要,求你。”雙手被抓住,宋諧先滿臉哀求的看著趙宸佑。這是他第一次叫趙宸佑妻主,趙宸佑不是不觸動,但是……
“大夫說,你現在的身體不能懷孕。”
上次宋諧先生產,她賣了從小戴到大也是她唯一從家中帶出來的玉佩給他請了大夫。宋諧先的身體太弱,隻差那麼一點兒,她就要失去他了。生產過後大夫特意叮囑過她,說宋諧先現在經不住再孕育一個孩子,若是勉強懷孕很可能會一屍兩命,所以讓她……一旦發現,決不能留。
“我算過的,她是你的孩子。”手腕被抓的生疼,宋諧先儘力的蜷起身子想要護住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到底是拗不過趙宸佑的力氣,被按在椅子上硬生生的打了胎。
沒有錢買打胎藥,她隻能這麼做,把手從已經不再掙紮了的宋諧先肚子上拿開,趙宸佑被宋諧先雙腿間的鮮紅刺痛了眼睛。伸手著把呆呆的看著她的宋諧先抱進懷裡,趙宸佑睫毛微顫的閉上了眼。
“對不起。”
頸側的衣服被淚水打濕,趙宸佑自虐一樣不停的回想著一條小生命消逝在她指尖的感覺,那是她的孩子,她跟宋諧先的孩子,她還那麼小,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可是她不能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說她父親的身體是不是受得了,即便她來了,她也要親手送她走。
嬰兒會誘使女子進入哺乳期,軍營中若是出現了活著的嬰兒,藏匿者,知情者及生育者俱以叛國罪論處。即便沒人發現,在北地她們也養不活一個嬰孩,天氣食物都是問題。
至於送到北地百姓的家中寄養,沒有錢誰會幫你養孩子呢?不是沒有人這麼做過,流放過來的犯人沒有軍餉,那就上山打獵,趁著不訓練的時候給人幫工,再把賺來的銀錢交給寄養孩子的人家。
遠的不說,她手下的兵就有一個曾這麼做過,那時她們全隊都為湊這個孩子的寄養費出過力,但是最終的結局……孩子的母親因為休息不足精力不濟半月不到就死在了戰場上,那個剛剛及笄的丫頭死了的第二天,她就在樹林裡發現了孩子父親的屍體。
滿身的狼藉,臨死之前手還是伸向樹林外的,似乎是在期盼著有誰能夠救救他。跟她一起巡邏的同伴對此見怪不怪,據說曾被女人護過的軍侍,在保護者死去之後若不能立刻攀上另一個保護者,很少有能活過一周的。
不是她們針對這些難得能喘口氣的可憐人,而是他們糟了同是軍侍卻無人相護隻能在地獄沉淪的同伴們的嫉妒,麵對軍侍間的陰謀陷害,她們隻是不在意而已,而他們卻要搭上自己的命。
從那時起她就後悔在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把宋諧先拉入自己不夠豐滿的羽翼之下了,但是既已如此,她也隻能努力活下來,為了弟弟,為了宋諧先,也為了她自己。
而那個出生不到半個月,就拖垮的父母的孩子,沒有等到她們給她湊下個月的寄養費就躺在了她父母的身邊,孩子的父親身體太弱,孩子生下來就不健康是一方麵,沒有母乳喂養營養不夠是另一方麵,北地的百姓養自己的孩子都費勁,對彆人家的孩子照顧的顯然也不夠用心。
在有這樣並不是個例的前車之鑒的情況下,她該怎麼麵對自己的孩子,又該怎麼麵對一次次因她失去孩子的宋諧先?她欠宋諧先的,又何止是一句蒼白無力的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爺求你快更新扔的三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