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又是一年春耕時。
踩過化雪形成的小小瀑布,沈崇欣一臉好奇的蹲在田間地頭。
她其實並不很懂如何看地,但是她懂得看人,相鄰田地的村人在看過地之後都相繼離開,沈崇欣似模似樣的刨了一個坑,玩了半天的土之後,也扔下了鋤頭。
她再強調一遍,她不是傻子。
她還不至於連這種事都不懂得,雖然也沒覺得刨坑有多費力,但村人們不開始耕種總是有她們的道理的。
她為什麼要去跟老農battle種田問題?
種地,是個技術活。
沈崇欣保持著對它的敬畏之心,愉快的回了家。
今天沒事,可以帶夫郎去看溪水瀑布,蹦蹦跳跳的走在小路上,沈崇欣笑的春光燦爛。
“妻主。”
早已習慣了沈崇欣把自己弄得滿身狼狽,趙宸軒抱著一套衣服走出來,淡然的向沈崇欣問了好。
“瀑布。”沈崇欣拽住了趙宸軒的衣服。
“?”有些茫然的回頭,趙宸軒一眼掃到了沈崇欣用溪水洗過,被冰到微微泛紅的手。
微皺起了眉頭,不待他開口說什麼,沈崇欣突然脫掉了身上的臟衣服。
趙宸軒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避嫌。
雖已成親,同床共枕亦有半年有餘,但趙宸軒還是無法適應沈崇欣的‘不拘小節’。
他不能適應的又何止是沈崇欣的‘灑脫’,被沈崇欣念叨著‘帶你去看瀑布’拉出門外,趙宸軒與鄰家夫郎對上視線,目光微閃。
身形枯槁,年紀輕輕便有了油儘燈枯之像,鄰家夫郎羨慕的看著趙宸軒身上的白衫。
“我們去踏青。”總感覺大白話配不上趙宸軒,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個稍顯文雅的詞。細心也粗心的沈崇欣,興致勃勃的拽著自家夫郎往前走。
剛換好的衣服瞬間就染上了泥汙。
沈崇欣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泥地,若有所思的回頭看向了自家夫郎。
“啊!”驚呼一聲,突然被沈崇欣抱起的趙宸軒下意識的環住了沈崇欣脖頸。
“地上臟。”春日化雪,山路又怎會好走。
打橫抱起了自家夫郎,沈崇欣紅著一張臉低頭解釋道。不再咋咋呼呼,沈崇欣專心的低頭看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了。
她不能摔!
注意力全在腳下,趙宸軒第三次躲過擦過額際的樹枝,無奈的看了沈崇欣一眼,乾脆將臉埋進了沈崇欣懷裡。
潺潺的流水聲逐漸傳入趙宸軒耳中,若有所覺的抬頭,眼前是數道從高處落下的溪水瀑布。清澈晶亮,落在地上濺起的水霧彌散在山間,給了人一股飄飄似仙霧之感。
美不勝收。
第一次見到這幅積雪與溪流和諧共存的景象,趙宸軒眨了眨眼,震撼的看著不遠處的山中仙境。
溪山,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被妻主緊緊抱在懷裡,足不染塵,趙宸軒下意識的伸手。沈崇欣非常懂的上前幾步,拉近了趙宸軒同溪水瀑布的距離。
冰涼刺骨的溪流打在手上,並不如何疼痛,趙宸軒孩子一樣接著溪水,眉目間逐漸染上了笑意。
腳下踩著薄冰,沈崇欣悄悄的看著夫郎的笑,感覺自己心裡暖呼呼的,還帶了點兒激動。
溪水瀑布其實並不如何珍貴,對於溪口村的村民們來說。
這不是每年化雪都會見到的嗎?
但是隻要能讓自家夫郎開心,它就是最好的。沈崇欣等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就把夫郎從溪水瀑布旁邊抱開了。
再怎麼說溪水瀑布也是化雪,冷得很。
沈崇欣蹲下來讓趙宸軒坐在她腿上,然後把自家夫郎被雪水激的冰涼的手捂進了自己懷裡“不冷了。”
“捂捂。”
“……”趙宸軒看著自己被捧著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人寵著的感覺,果然不同。
輕輕勾起嘴角,趙宸軒就這被抱起的視角,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妻主。
轉了年才十九歲的少女(?)眉目深邃,清澈的眼眸乾淨到一眼便能望穿。
比這山間溪流也不差什麼了。
想象這一年來的生活,除了最早的磨合,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輕鬆。
不需要謀算,就能體會到的真心……
兩個不愛說話的人湊到一起,空氣中竟是一種彆樣的溫馨。
“妻主,累嗎?”畢竟是一個人的重量,就算他再怎麼輕,一直抱著他也是會累的。更彆說他貓冬的時候,還被妻主喂胖了這麼多。
“我自己下來走吧。”
趙宸軒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泥濘,麵色有些為難,不過也不是不能克服。
“沒事。”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些,完全無視了手臂上的酸痛,沈崇欣再次抱著人站了起來。
她不想弄臟趙宸軒的衣服。
而且地上也不怎麼暖和。
山間景色,美則美矣,身處其中其實真的不怎麼舒服。水霧彌散,遠了看是仙境,近了沈崇欣隻覺得水霧遮擋視線,小心的踩過石頭,沈崇欣繼續抱著夫郎走在山間。
“冷嗎?”沈崇欣低頭用額頭貼了貼趙宸軒的小臉兒。
這裡的人跟她曾經生活地方的不一樣,男子更嬌弱些,不能受寒受涼。她家夫郎尤其,大夫說了她家夫郎受傷很嚴重,要好好養著。
就差把夫郎揣懷裡了。
沈崇欣是真的怕夫郎生病。
春天雖然來了,但倒春寒還沒過去,這些事一定要注意。
她家夫郎喜好風雅,有些不接地氣,不過沒關係,她家夫郎仙就夠了,她負責接地氣,她會照顧好她家夫郎的。
“不冷。”趙宸軒聞言表情有些無奈。
他是真的不冷,被沈崇欣捂得嚴實,他今年連骨頭都沒疼。
冬日裡受凍骨頭會痛,是他此次受傷落下的後遺症,他不知道是否與他曾經傷勢未好便逞強出逃有關,但這次,留在沈崇欣身邊,他是真的沒有骨痛過,冬日裡也沒有像往年一樣生病。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沈崇欣太緊張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