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
溫仲夏推開窗戶, 屋外已是白雪皚皚,乍一看去,亮得刺眼。
昨夜臨睡前明明隻是小雪花, 還以為雪積不起來, 沒想到後半夜雪勢如此之大。
“哇啊, 我要去玩雪。”
溫孟冬從床上爬起來, 扒著窗戶一看,驚呼連連, 當即就想往外跑。
溫仲夏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穿好衣服再出去,仔細凍著。”
看來是這幾個月身體養好了,小家夥現在火力挺猛啊, 穿單薄的中衣也不覺得冷。
盯著他一層一層把自己裹得像個球,姐弟倆才出了房間。
在屋裡還不覺著,出來一團冷氣猛然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院子裡鋪了一層鬆軟的雪被子, 唯有中間掃出一條乾淨的道路, 是金水她們掃的,這幾個女孩子太勤快了。
溫孟冬迫不及待地跳到院子裡玩雪, 幾下功夫就團了一個圓溜溜的小雪球在手裡,樂得不行。
徐袖也走出房門,見狀趕緊招手喚他回來,這孩子也不怕手生凍瘡。
金水從廚房探出頭,笑意吟吟道:“掌櫃的早啊,米粉已經泡上了。”
溫仲夏搓搓手,“我這就來。”
昨晚就說好早上她來做父親寄過來的米粉,這種米粉是扁的, 泡發後成嫩白色。
溫仲夏戴上圍裙,摩拳擦掌:“咱們今兒吃老友粉。”
幾個丫頭一臉好學地圍著她問“為什麼叫老友粉”。
溫仲夏吃過好幾回,但還真不知道名字的由來,隻好說:“大抵是和朋友有關吧。”
“可能是幾個老朋友一起發明的做法,為了紀念,就叫老友粉。”丫頭們腦洞大開,自己編了個故事。
溫仲夏失笑搖頭,由來不重要,好吃就行。
老友粉的湯底是靈魂所在,酸筍、豆豉蒜蓉和辣椒下鍋翻炒出香味,豬肉、豬肝和肥腸切成薄片丟進去,煸炒至稍微變色,便趕緊加熱高湯,最後下米粉。
米粉泡得很嫩,不用煮太久,起鍋。
八個人圍著四方桌而坐,每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老友粉,再蓋上一塊金燦燦的荷包蛋,香的咧。
耳邊全是嗦粉的“吸溜”聲。
湯底格外的香濃鮮辣,嫩白的米粉裹上濃湯,爽滑夠味。
豬肉軟,豬肝嫩,肥腸糯,酸筍脆,這老友粉就像食材的大薈萃,夾起一筷子,一起送入口中,豐富的口感美味極了。
外表焦黃的荷包蛋吸滿了鮮美的湯汁,咬上一口,直接在嘴裡爆開,讓人欲罷不能。
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清晨,一口粉,一口湯,彆提多滿足了。
過冬至,溫記百味也歇業三天。
不用忙著準備營業,難得空閒,吃飽飯又渾身熱乎乎的,大夥兒集體在院子裡堆雪人玩兒。
論堆雪人,無一人的技術可與溫仲夏相比。
她堆的雪人腦袋圓,身子長,黑炭是眼睛,蘿卜作鼻子,兩根樹杈當胳膊,再戴一頂風帽,真是一個栩栩如生,連閃電和小黃似乎都把它認成了人,“汪汪汪”的叫喚。
“還是掌櫃的厲害。”女孩子們感歎不已。
溫孟冬看看阿姐堆的,再看自己手裡的半成品,簡直是個醜八怪。
他可太喜歡阿姐堆的雪人了,圍著不停打轉,嘰嘰咕咕地和雪人說話,把大夥兒逗樂了。
冬至又叫“亞歲”,在東京老百姓眼裡,重要性僅此於過年,風俗也極其相似,不僅要祭司祖先,還要訪親拜友。
很多老百姓為了過一個體麵的冬至,甚至可能會消耗大半年的積蓄,等到下個月過年,糟糕,沒錢了,故而民間還有個“肥冬瘦年”的俚語。
看來不論何時過節,咱都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不然苦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