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白經曆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饒是他心理素質強大,也不得不被嚇得有些腿軟,尤其是他從未見過喪屍竟然還可以如此使用,不由得對簡溪音的能力多了一層敬畏。
直到現在,黎元白都有些頭暈腳軟,癱坐在地上,臉色十分蒼白。
卻見簡溪音步步逼近,臉上帶著邪意的笑,莫名讓他後脊發涼。
“你……你想乾什麼?”黎元白一臉驚恐地看著簡溪音,越發覺得她身上的恐怖氣息更加濃重。
“嗬嗬,我記得你剛才是想用針筒紮我?”簡溪音步子邁得極慢,每一步都在黎元白心口上踩一個窩。
黎元白表情僵住,她難道是想跟他算總賬?
霍希成看到這個畫麵,不知怎的,想起了他之前挾持簡溪音,最後差點被……此時,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高利來,你過來!繼續完成你之前未完成的任務!”簡溪音擺擺手,一隻喪屍踉蹌著走過來,手裡拿著兩根電線,仔細看還可以看到上麵閃爍著微弱的電光。
黎元白瞪大眼睛,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身,卻被幾隻喪屍給製服,拉住他的手和腳,他的牙齒不禁打顫,說出的話也咬字聽不清楚。
“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簡溪音勾起唇角:“你試試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高利來便拿著兩根電線,直往他身上戳去,準確無誤地接到了那不可言說的地方,一聲慘叫聲響徹寰宇,將天上路過的鳥都嚇得四處驚飛。
不遠處,一輛直升機飛過。
“博士現在還沒回來,之前他發過的定位顯示是在這裡,博士很可能就在附近。”
“咦?奇怪。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一陣慘叫,這個聲音好像博士的聲音!”兩個士兵神色一凜,駕駛員拉動操作杆,準備降落。
黎元白抬頭,看到有人來營救他了,不由喜極而泣,準備高聲回應,讓他們趕來救自己,結果剛要開口,就被一隻手用一團臟兮兮的布料堵住了嘴巴,幾隻喪屍把他拖到了一個隱蔽的灌木叢裡。
黎元白眼睜睜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下來,換到了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上,他們是想魚目混珠,蒙騙他們!
沒多久,兩個士兵手持槍械,一臉戒備地從直升機上下來,隨時注意四周的動向。
黎元白整個身體都被綁住,喪屍將他壓得死死的,一點都不能動彈。他努力想要製造出聲響,奈何距離太遠了,夠不到。
士兵走向之前那駕直升機墜毀的地方,看到裡麵有駕駛員的屍-體,飛機殘骸散落成一大片,當時一定發生了慘烈的戰爭。
這時,一具穿著白大褂的屍-體映入二人的眼簾,屍-體此時已然麵目全非,像是從高空墜落,臉部朝地,砸在了地上。兩人大驚,在確認駕駛員的身份之後,這具麵部嚴重損毀的屍-體,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士兵麵色沉重,掏出對講機。
“編號7463,收到請回複!黎博士現在已經遇害,我們做好準備撤退!”
黎元白眼睜睜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離開,他卻毫無辦法,如果組織判定自己死亡,那他之後的計劃該怎麼辦?他還要繼續研究抗體,統治全世界,他沒想到這次出行居然折在一個女人身上,黎元白惡狠狠地瞪了簡溪音一眼。
簡溪音似有察覺,回望了過去,黎元白瞬間收斂自己的神色,脊背微微發顫,剛才被電到的滋味,他是再也不想嘗一遍了。
看到二人離開後,簡溪音和霍希成從灌木叢裡出來,喪屍們將黎元白拖了出來,此時他臉上全是絕望,簡溪音望著黎元白。
“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以後我去哪,你就跟著去哪,想逃跑也可以,我不介意像剛才那樣再抓你一次!”
黎元白瞪著簡溪音,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三人走走停停了一段時間,目標是要向著簡家人所在的軍事基地前進,霍希成也想尋找父母下落,便也同意前往。
黎元白自從上次逃跑之後,明顯安生了不少,簡溪音也樂得多一個人伺候。畢竟有些事讓喪屍來做,喪屍的醜陋麵孔,還有他們身上的氣味,始終是讓她有些嫌棄,黎元白來了,他正好可以充當司機,幫著喂喂喪屍什麼的。
黎元白私下有想逃走,但是簡溪音一直讓幾隻喪屍守著他,他是人,需要睡覺,喪屍可不需要,一雙灰不溜秋的眼睛一直瞪著他,讓他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覺。
走出安市的地界,簡溪音就有些不太知道路了,需要找人問問,他們之前待的地方簡直就是喪屍的聚集地,所有人都跑光了,這裡的通訊被切斷,她獲取信息的渠道有限,所以這幾天一直都在瞎走。
好在遇上了這個城市的本地喪屍,他們引著她來了一處地方,喪屍們經常看到有人路過,所以就讓他們在這兒蹲點,看看能不能遇上人了。
黎元白安生了幾天,發現今天沒有那個大塊頭喪屍盯著自己,他用自製的一些攻擊性武器,將看守自己的幾個喪屍殺死,悄悄地逃了出去,離開簡溪音的視線,他隻覺得周邊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他身上的所有通訊工具都被搜出來,現在一時還聯係不上組織,不過他走了半天,竟然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背走進一個小屋子,他仔細觀察,發現他並沒有被感染,不由喜不自禁。
黎元白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敲門。
裡麵挨了一會兒才發出一點聲響,隻見門裡打開一道縫隙,一雙蒼老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黎元白。
“你是誰?”
“老伯,我跟我的親人走散了,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通訊工具可以讓我跟我的家人聯係?”這樣的老人最有同情心了,隻要他能聯絡上組織,就一定可以得救。
“哦,是這樣啊!可我為什麼要給你?”
老人麵上毫無波瀾,歲月在他臉上雕刻下深邃的痕跡。
黎元白一哽,果然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貪婪動物。
見老人要關門,他趕緊攔住,又換上一副深意的表情:“其實我是霍希成,我還差最後一步研製成功抵禦病毒的抗體,隻要你能讓我聯係我的家人,等我回去,製成之後,必有重謝!”
老人聽見這話,直接樂得呲牙:“你要是霍希成,那我就是黎元白了!不借,騙子!”
黎元白見老人軟硬不吃,臉上露出陰狠之色,乾脆把他殺了,他再進去尋找。
就在黎元白準備掏出一把他偷偷藏起來的小刀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一支□□從門裡伸了出來,直接抵在黎元白的腦袋上。
黎元白再看自己手裡的小刀,瞬間焉了氣。
“老伯,有話好好說!”
老伯冷哼一聲:“黎元白,我可終於找著你了,要不是你,我的家人就不會被喪屍咬死,今天你主動送上門來,我要把你殺死,屍-體扔去喂喪屍!”
老人是個退休的老兵,喪屍潮到來的時候,跟家人走散,找到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變成喪屍,他含恨離去,就是想找這個罪魁禍首報仇,沒想到蒼天有眼,竟然真把人送到他麵前了。
“嗬!你沒想到你有這一天吧!竟然恬不知恥裝作霍博士。呸!霍博士是救人的大英雄,你是個人厭狗憎的大惡棍!”
黎元白看到老者眼中的恨意,心道自己此時要完蛋,難道他就要死在一個老頭子手上嗎?
老頭扣動扳機,準備射殺,卻被前方一道喝聲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老伯!請慢!”簡溪音一個急刹在門前停住,從車門裡下來,過來攔住了老伯。
老伯一臉警惕:“你是誰?難道是他的同夥?好好的女娃做什麼不好,偏要幫著這個魔鬼助紂為虐!”
簡溪音哈哈大笑:“老伯,您誤會了。這是我叔叔,這兒有點問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長得跟那個變.態博士很像,但不是一個人,您把他認錯了。”
老伯將信將疑:“怎麼可能不是一個人?我可是把仇人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
“老伯,這人有相似,你難道能保證世界上沒人跟他長得相像嗎?你仔細看看他,是不是越看越不像?更何況黎元白怎麼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兒,他隻是一個傻子,你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傻?”
簡溪音立即拍了拍黎元白的腦袋。
黎元白:……
黎元白咬牙切齒,立即歪眼斜鼻,露出一個傻樂的表情:“阿巴阿巴阿巴……”大丈夫能屈能伸!
老者皺了一下眉頭:“好像確實不像,既然是個傻子,那我就不追究了,那你把他帶回去吧!彆讓他再亂跑。”
簡溪音笑得很甜:“好嘞!走吧!叔叔?”
黎元白內心罵娘,外表還是一副癡傻模樣,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屈辱的時候!
簡溪音把人帶回去,霍希成見黎元白回來了,不以為然,他不覺得他能逃出她的手心,更何況這還是她的故意為之。
黎元白瞪了簡溪音一眼:“你故意的!”
簡溪音張大嘴巴:“你是說故意放你走?還是故意讓你裝傻子?”
霍希成聽到黎元白竟然還裝成傻子,倒是唇畔泄出一絲笑意。
黎元白見自己的死對頭嘲笑他,越發羞憤難當,直接扭頭,不再理會她。
這場氣黎元白持續了很久,久到晚飯時間,都沒見他過來吃飯。
霍希成輕笑一聲,帶了一些壓縮餅乾給他。
“其實忍一忍就過去了。”
黎元白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扭過頭,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你也經曆過這些嗎?”
霍希成輕輕點頭,頓了一下,才出聲:“除了裝傻子……”
黎元白氣得登時覺得手裡的餅乾也不香了,整個臉黑得像塊煤炭。
霍希成卻覺得許久沒有這般歡快的氣息了,沒忍住又笑了笑。
“其實,我是過來勸你,如果沒有十足把握,你還是彆跑了。七擒孟獲這個故事你知道嗎?”
……
黎元白經過此事,老實了許多。而簡溪音也終於蹲到了軍事基地裡的人。
“蔡江!快去找救援!我槍裡的子彈都用完了!”袁高峯汗如雨下,臉上早已被喪屍身上的血跡覆蓋,他回頭交代蔡江,找人來營救。
蔡江此時也心如搗蒜,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袁高峯死了,他的位置就會讓他來坐,到時候就沒有人可以壓製他,興野區的管轄權就會落到他的手裡。
蔡江心一橫,心不狠做什麼大事?如果他錯過了現在這個好機會,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會輪到他上位。
於是不動聲色來到袁高峯後麵,袁高峯此時毫無防備,看到他過來了還以為他是過來幫自己的。
“蔡江,你不用管我!快去找救援!慶子和安順應該就在不遠處,你去找他們,我還能再撐一會兒!”
蔡江並沒有離開,他眼神露出一絲狠色,直直地盯著袁高峯的後背,猛地一推,便將他推下車。
“袁高峯,千萬不要怪我!你不死,整個興野區又怎麼會落到我身上?”
袁高峯被推到地上,手肘和膝蓋都被擦傷,最重要的是喪屍越來越多,一個個都要往他身上撲上來。
他一身浴血,怒吼道:“蔡江!你這個叛徒!出賣我!”
蔡江急忙上駕駛位,開車揚長而去,留下未搬運的物資和袁高峯離開,他先是驚懼,而後又是歡喜,嘴角咧到太陽穴,他終於可以當上興野區的首領了!
袁高峯拿著機槍不停掃射,子彈已經快要用完了,喪屍卻怎麼也打不完,他不想變成喪屍,如果可以的話,最後這一顆子彈,他要留給自己。
袁高峯堅毅的臉上透著一股悲壯之感,雙眼赤紅,猶如壯士斷腕一般慷慨高歌,他一直在跟喪屍拚命廝殺,為保興野區的人能夠繼續存活下去,一次次帶領隊伍出來尋找物資,沒想到他不是死在喪屍的手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他不甘心!
眼看著子彈隻剩下幾個,袁高峯咬碎銀牙,將最後一槍對準自己。
在他閉上雙眼,扣動扳機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從地麵上撈起,隻見自己身上被縛上一根麻繩,繩子勒得很緊,確保他不會落下。
袁高峯感受到繩子上用力,自己一個閃身,便被拉上了一輛行駛的越野車上。
袁高峯上了車都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這是得救了?
黎元白額頭上溢出涔涔的汗水,瞪了一眼簡溪音,為什麼要讓他們戴上這個黑色的頭罩,整個腦袋都被蒙在裡麵,隻剩下一雙眼睛。
尤其是,為什麼她要救人,還要讓他來。
簡溪音無辜地聳聳肩,我一個女人,霍希成一個病人,你不上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