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從早上到現在好像都沒吃什麼東西,老實說,我也吃不大慣絲蘭的味道,好在我還剩下一顆糖,或許可以給你解解饞。”
說著,宋子文便把那顆糖果遞到了簡溪音的手上,簡溪音接過來,上麵還殘留著宋子文手上的溫度,摸起來軟軟的,看樣子有點化了。
但是已經餓昏頭的簡溪音可顧不上化不化,有的吃就算不錯了,所以當著宋子文的麵,將糖衣給剝開,一口就塞到櫻桃小嘴裡,末了,連糖衣裡麵殘餘的糖漬也不放過。
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綻開,讓簡溪音頭一次感受到如此的人間美味,頓時笑彎了眉眼,這般溫暖俏麗的笑容展露在她白淨的麵容上,更顯得憨態可掬,愈發明媚可愛。
宋子文微微失了神。
就在他閃神的時候,一陣驚呼聲將他的思緒喚回。
“看啊!是船!有船飄過來了!”
宋子文跟簡溪音一同看過去,發現廣闊無垠的海麵上,竟然飄來了一艘快艇,快艇上沒有人,隻是隨著海浪的拍打,這艘快艇,很快就飄到了岸上。
眾人歡欣雀躍。
“我們有救了!”
……
隻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艘快艇隻能容納兩個人,這就意味著隻有兩個人可以率先得救。
眾人臉上帶著希望,都期望自己能夠登上這艘船,隻要他們先一步出去,他們可以出去營救剩下的人。
隻是他們因為哪兩個人坐船產生了爭執。
“讓我先走!我爸爸是海產大王,到時候可以讓他派搜救隊來找你們!”賀陽平立即站出身。
“那你就更應該留在這裡了,你留在這裡,你爸爸才會竭儘全力派人來這裡搜救,還是讓我先走,我有個兄弟是做這方麵的事,到時候我出去了讓他們想辦法來找你!”習濟源不甘示弱。
……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無非都想當這個第一批離開的人,之前在遊興學帶領下的隊伍瞬間潰不成軍,剛才還在互幫互助的人,現在就已經開始仇視對方,非要爭個你死我活。
遊興學臉色很難看,他也想第一批離開,可是現在這個情況,隻怕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就在他悄悄貼近快艇,準備離開的時候,兩個人快他一步,踏上快艇,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中,開著快艇離開。
“我們回去了一定會派人來找你們的!”兩人對著後麵的一群人揮揮手,臉上充滿了得意。
這兩個人是一對兄弟,平日裡默不吭聲的,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倒挺會渾水摸魚的。
遊興學麵色鐵青,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兩兄弟離開眾人視線,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歡笑,隻是兩兄弟還沒高興到一秒,一個海浪打過來,將整艘快艇拍到一塊暗礁上,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中,連人帶船竟然一同撞上暗礁,被撞得稀巴爛,與此同時,船身發出一陣爆破聲,兩兄弟跟著這艘快艇,一同被炸了個粉碎。
眾人聽到遠處穿到一道強烈的爆炸聲,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連綿不斷的浪花拍到岸上,有人竟然看到了方才那艘快艇的零件,以及一隻人的耳朵。
那人跌坐在地,一臉驚恐。
“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遊興學麵色沉下來,看樣子,他們已經死了,可是為什麼?他們不是坐上快艇了嗎?還有剛才那聲爆炸聲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在那艘快艇上安裝了炸彈?
這些不能解釋的點都彙成一個關鍵信息,有人正在不遠處觀察他們,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觀察他們的人就是把他們騙到這座海島上的人,對方想要他們的命。
遊興學臉色蒼白,額間竟然浸出了幾滴冷汗。
這時,霍希成慢慢從遠處走來,手裡拿著一捆粗大的麻繩,上麵布滿了青苔,看上去應該是從海上飄過來的。
霍希成之前看過那間德軍的生化實驗室就發現了,有人曾經到過這裡處理過現場,有很多痕跡都被人為抹去,所以他並不覺得他們來到這裡是一個意外。
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這麼一艘快艇,看上去還是嶄新的,這種用腳就能想出來的事,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可以爭執的地方。
他早就說過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人多帶來的不一定是團結,很可能是禍端。
簡溪音見霍希成離開這麼久,拿著這一大捆臟臟的麻繩,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然後就看見他將麻繩都拆開,拿出兩根修理好的樹枝,開始編織起那些細細的麻繩。
簡溪音在他旁邊轉悠兩圈,發現他像是在編織漁網,難道他打算去捕魚?
簡溪音經過他身後的時候,鼻尖敏銳地嗅到她嘴裡喊著的香甜氣息,這時他才注意到帳篷邊上有一張被剝掉的糖衣。
霍希成斂眸,沉聲問她:“糖是從哪來的?”他可不記得她有帶這種糖果到這裡來,所以一定是彆人給的。
簡溪音嘴裡的糖剛好融化完,對著他眨巴眨巴眼,覺得霍希成這副表情有點嚴肅。
“彆人給的。”
說完又小聲嘟嚷一句:“這都要管?我又不是犯人,乾嘛像審犯人一樣審我?”
霍希成將她的抱怨聽進耳中,又開始埋頭乾起編織漁網的工作,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簡溪音的錯覺,她發現霍希成的動作好像比之前還要用力。
霍希成三下五除二把漁網給編織好,整個過程都沒有再理會簡溪音,悶頭做事,他一言不發又離開了營地,走到不遠處的海灘上,帶著漁網,整個人都潛進了海裡。
簡溪音坐在那裡,看著海水一層浪一層浪地翻湧過來,水勢逐漸上漲,她突然站起身,發現海水中央竟然卷起了一個漩渦,海上漂浮的所有東西都往這個漩渦裡麵擠。
而這時她才發現,霍希成已經很久沒有上來了。
簡溪音臉色一變,難道霍希成掉進去了?
簡溪音在原地走來走去,終於一隻手拍在另一隻手上,隨即展顏一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
蒼天有眼!讓她不用親自動手就可以除掉這個大害,簡直天助我也!
為了確保霍希成死了,她還蹦蹦跳跳地在海岸周圍四處巡邏,就是想看會不會海浪把他給打上來,如果沒被吸進去,那可真是功虧一簣了。
當簡溪音走到一塊石岸邊上,遠遠地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裡,簡溪音的心咯噔一下,所以他這是沒死成?
簡溪音慢慢地走過去,想看看他究竟死沒死,希望還是要有的,萬一真的死了呢?
隻是簡溪音快要臨近霍希成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一塊滑石,半個身子都落到一邊的淺灘上,瞬間被這一潑冷水給澆得整個人都激靈起來。
簡溪音看了看自己的腳踝,發現剛才磕到石頭上,竟然很快地起了一個大包,她輕輕摸了一下,一股劇痛從腳踝延至全身,嚶嚀了一聲,一雙眼睛仿佛像是開了閥門,開始不停地啜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疼得忍不住哭。她抽泣了兩聲,但還是不忘拖著那隻腳,緩緩地來到霍希成的旁邊,即使身殘誌堅,也要牢記自己的使命。
她從身後抽出霍希成送給她的那把黑刀,想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對他下手,畢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但是簡溪音還是覺得腳踝好痛,淚珠一大顆一大顆地掉落,就在她準備舉刀向霍希成刺下的時候,身下突然有了動靜。
原來簡溪音關不住自己的淚珠子,眼淚掉在霍希成臉上,硬生生將他從昏迷中喚醒,見狀,簡溪音手忙腳亂收起那把黑刀,但是腳踝傳來的疼痛又讓她鼻頭一酸。
這該死的嬌軟!
霍希成卻有些不可思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一醒來就能看到簡溪音,而簡溪音卻在他麵前淚如雨下。
霍希成無意識伸出一隻手,緩緩地撫上她的臉頰,用他粗糲的指腹,為她拂去淚水。
猶豫、驚訝、不可思議……這些情緒在霍希成腦中過了一遍,終於不確定地開口。
“你、是在……為我哭嗎?”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就像海邊的沙子那般粗糲,但其中飽含深沉的意味,讓人不禁有些沉湎其中。
簡溪音瘋了,這他麼是什麼偶像劇橋段?禁止腦補啊!男主!
簡溪音憋紅了臉,吐出的聲音糯糯的:“才不是!”卻更像是情人撒嬌了。
簡溪音哭了,我恨嬌軟人設。
她要殺男主,卻被男主認為千裡迢迢趕過來救他。
哦豁!她好像一不小心觸發了什麼奇怪的劇情。
霍希成意識清醒之後倒是沒有說什麼了,但是簡溪音能感受到他對自己有一種微妙的轉變,看到簡溪音崴到了腳,將人背了回去。
等過了一會兒,簡溪音才發現,原來霍希成之前做這麼多,就是為了給自己捕魚,聽到魚肉滋滋的響聲,簡溪音已經饑餓難耐,魚肉很快就好了,就在簡溪音要拿起一隻烤魚,準備享用的時候,霍希成不知從哪拿來了一顆綠綠的果實,看上去像檸檬,可又比檸檬大一點。
隻見霍希成將它切開,在魚肉上擠上幾滴果汁,瞬間整條魚鮮香四溢,咬上去整體的味道有了很大的提升。
“這是酸橙,用來調味的。”他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
“或許我明天可以去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香料。”
簡溪音愣了一下,荒島上麵連找到食物都很困難,他竟然為了給自己調味去找香料。
她又想到霍希成今天上上下下忙了一整天,差點被海浪卷走,就是為了讓她吃頓好的,而自己竟然想要殺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連手上拿著的烤魚都不香了。
簡溪音悶頭撕下一片魚肉,算了!她就不是乾殺手的料!大不了在霍希成發現真相之前,自己躲得遠遠的,不就行了嗎?
“阿秋——”簡溪音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今天不小心落下水,這下估計感冒了。
霍希成皺眉,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熱,但是感冒也很不好。
他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還有些潮濕,眼前的柴火因為之前的海浪被澆得潮濕,已經不能用了,隻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已經不適合出去找柴火了,但是一定要把火維持下去。
霍希成準備動身,簡溪音拉住了他。
“誒——不用!你把我放你那兒的一個小包拿過來就行了。”她差點忘了她還有一樣東西沒用過。
霍希成把一個帶著粉色碎花的小錢包拿過來,看著她打開,從裡麵拿出一遝鈔票,眼睛都不眨,直接扔到火堆裡麵去。
霍希成明顯被她這個操作弄得有些不解,他知道她很有錢,但也沒必要這樣浪費錢吧!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想法:“嗐!鈔票在這裡又沒什麼用!還不如讓它發揮最後的作用。”
說完,簡溪音又從錢包裡掏出一遝鈔票,往火裡扔,之前的火星子瞬間變成了熊熊大火。
在霍希成的注視下,這個錢包就像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一遝一遝的鈔票往火裡扔,霍希成眼睛都看得有些麻木了。
距離簡溪音比較近的幾個人,看到簡溪音將大把大把的鈔票扔進火海,整個人都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把鈔票當柴火,簡溪音家裡究竟多有錢,才能做出這麼壕的壯舉。
簡溪音歎了一口氣。
哎!我這無用的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