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君踏著月色進門,屋子裡燈火通明,桌上飯菜豐盛,桌邊坐著的女人一身粉衣,眉間火紅的梅花鈿,在燭火下妖豔異常。
顧時歡見他來,起身相迎,“夫君~”
這聲夫君喊得著實熱情,讓祝長君心頭一顫,預感今晚恐怕不是簡單的鴻門宴。
他“嗯”了一聲,坐下來,婢女端來溫水和巾帕給他洗手。
男人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顯得很有力量。他擦完手後端坐著,看向顧時歡,姿態帶著幾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威嚴,“顧時歡,你讓人請我過來,有何事?”
顧時歡原本是想要給他道歉的,可他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隨意想了個理由,說道:“呃......無事,就是突然想和夫君一起吃晚飯。”
祝長君不信她,手指習慣性的敲著桌麵,帶著幾分催促,“我要聽實話。”
這時,丫鬟們都已經退了出去,顧時歡先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麵前,眨巴了兩下眼睛,難為情道:“夫君,那日夜裡,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還敢踹他,若是故意的豈還得了?祝長君不領情,她那一腳令他記憶深刻,被妻子踢下床實在有損男人顏麵,又豈是她三言兩語一頓晚飯就能勾銷的?
“是否故意,你我心中清楚。”
若是往常,他這副萬年冰霜的模樣,定會讓顧時歡發怵,可自從得知他那方麵有疾之後,她心底完全被同情占據。他的冷清在她看來是一種自我保護,他的嚴肅許是怕彆人看穿心底的自卑,才用來武裝自己。
因此,祝長君越是冷清,顧時歡眼底的同情憐惜越盛。想他做為一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外呼風喚雨,可沒想到私下裡卻有這樣一個難堪的隱疾。唉,著實可憐呐。
祝長君喝了兩口湯,被她這眼神弄得一頭霧水,“顧時歡,你到底想做什麼?”
“夫君莫難過,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我今兒上午去了元安堂,母親把真相都告訴我了。”
祝長君皺眉,隱約感到不妙,“什麼真相?”
你看,他竟然還不願承認,真的太死要麵子了。
顧時歡理解,她歎了口氣,“你明明那方麵有疾,為何不與我說,我......早知道是這樣,那日就不該......”
明白她想說什麼,祝長君沉下臉,身子往後一靠,眯著眼睛打量她,“你想說什麼?”
神情危險……
按她的脾性,得知這麼個事,肯定要放肆嘲弄,此刻她神色越是平靜,說明心中嘲弄越盛,祝長君心底的怒氣也越盛。
然而,顧時歡隻顧著同情了,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神色,“夫君,這種事不丟......啊......”。
她才說到一半,就被祝長君一把扯過去,坐在他腿上。他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語氣溫柔得滴水,“你覺得我不行?”
若是朝中的官員,定會清楚,但凡祝長君溫柔的說話,那說明內裡已經醞釀了狂風暴雨,隨時都會一觸即發。可顧時歡不知道,以為她的善解人意令他感動,於是還傻傻的安慰他道:“夫君彆難過,你會好起來的。”
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轉,不過眨眼間,就被他摁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那薄唇笑得邪氣,眼裡卻躥著怒火,“夫人,我行不行,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間麼?即是如此,那就讓你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