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君索性丟下筆,雙手伸直給她量,但她卻不是量手臂,而是將布尺從後穿過他胸前,量胸圍。這樣一來,她仿佛從後抱住他般,兩人靠得極近。
往常量身是兩個婢女一起,一人在前頭遞布尺,一人在後頭接,皆離得較遠。而此刻,素荷靠得如此近,讓他很不自在,便問道:“兩個月前不是才量過麼?怎的還需再量?”
素荷輕輕柔柔的笑著說道:“大爺有所不知,做秋衣與做冬衣是不一樣的,得重新量一遍才準。”
祝長君不懂這些,於是站著任由她動作,但她身上的香氣太濃,讓他蹙眉不悅,“太香了!”
“什麼?”素荷聽不大清楚。
“你身上的香太重,府裡頭何時給下人配著香了?”
他語氣比平常冷了幾分,很明顯,不滿意下人們壞規矩。往常素荷在穿衣打扮上俞越,他沒注意看她,也就沒發覺什麼,可這香氣不用看也能聞得到。
素荷咬唇,心裡難受,她來之前特地往身上灑了香,這還是她花了二兩銀錢托人在玉露閣買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用的這種呢,最是好聞,怎的他就......
再有,那句“下人”讓她臉上難堪,雖然自己的確是下人的身份沒錯,可自己在老夫人身邊最是有臉麵,那些下人的活兒基本上都沒讓她做過,反而也是有人服侍她。以其說是丫鬟,倒更像個小姐。
況且,素荷想著,反正她遲早有一天是大爺的人,心底早已把自己當成大爺屋裡的人,也早已將自己當成半個小主子。可沒想到,從頭到尾,大爺都隻把她當下人看待。
她心裡想得多,手裡的動作就慢了起來,直到祝長君催促“好了沒?”,她才趕緊收拾心思,仔細量身。
其實這些尺寸量不量她都熟記於心,因此,草草應付了下便心事重重的走了。
在路上遇見祝長纓,又趕緊笑臉迎上去,“小姐安好!”
“素荷姐姐是從我哥哥那回來的?”
“正是,適才去給大爺量身呢。”
“那我哥哥這會兒在忙什麼?”祝長纓有事找他,若是忙庶務,就先不去打擾。
“大爺正在練字呢,想必這會兒是有空的,小姐快去吧。”
等祝長纓走遠,素荷回頭看了片刻,祝長纓錦緞紅菱,珠圍翠繞,那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做派。
素荷內心羨慕,暗暗攥緊手指,總有一天,她也會成為這府裡的主人!
......
才打發走丫鬟,又迎來了自家妹妹,祝長君問:“何事?”
他平日積威甚重,這簡單的一句話都讓祝長纓心裡發怵,但她有許多疑惑不得解,便壯著膽子來問。
“哥哥今日去大長公主府了?”
“去了。”
“那嫂嫂何時回來?”
“你何時與她這般要好了?才一日不見就來相問。”
祝長纓坐下來,思忖了片刻,說道:“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嫂嫂有些不對勁?”
這話令祝長君來了興致,“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隻是沒怎麼花心思在後宅婦人身上,也就沒想那麼多。
“哥哥,正如你所說,我往常與嫂嫂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呢,可昨日嫂嫂卻對我極其熱情,而且,她出門上街對許多事物都很新奇,可那些她以前也是見過的,卻還是反複問是何物作何用。再有......”
祝長纓猶豫了下,“再有我們在酒樓吃飯時遇見了劉世子。”她有些忐忑,不知哥哥會不會因私下見未婚夫君而責備她不矜持。
但祝長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嫂嫂的反應很奇怪,她竟然不認得劉世子,但年前她還與我說過她在宴會上見過劉世子,還誇他作詩作得好呢。怎的,才隔不到一年就不記得了?”
“哥哥,你說......嫂嫂她是不是......這裡有問題?”她指了指腦袋。
祝長君沒接話,隻那修長的手指在茶幾上不緊不慢的敲著,發出“篤、篤”的聲音。
連想起近日來顧時歡各種反常的舉動,他忽而恍然大悟,薄唇微勾,三分玩味,“原來如此麼?”
作者有話要說:祝.坑蒙拐騙.君上線了,從此各種坑騙媳婦各種“欺負”,為日後的火葬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