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不到的是,人心醜惡,貪念無邊,儘管她做得仁至義儘,鄭霍卻覺得她沒有儘心儘力,她顧家那麼有錢,十六萬算得了什麼?想必是她心裡還怨他,不肯幫忙罷了。
因此,當顧時嫣回到府裡,他當場就給她下了臉,“顧時嫣,去之前你如何承諾我的?說定會幫我,可現下呢,竟是空著手回來?我是你夫君啊,你就眼睜睜......”
下麵的話他不好說,如今的情況已經是迫在眉睫,沒銀子,說不定連他的官職都保不住。可真實情況又不能與她說,畢竟這事牽連甚廣。
他驟然換了一副嘴臉,與之前在她麵前溫聲細語求她,甚至保證日後再也不去小巷子的那個柔情夫君判若兩人。
在他最後摔門而去時,顧時嫣冷得心裡打顫。
曾幾何時,那個愛他的夫君去哪了呢?那個曾經背她上山,儘管累得渾身是汗,卻仍舊笑著幫她摘花的那個少年,去哪兒了呢?
顧時嫣神情恍惚,恍惚著突然就哭了。
萱兒是她的陪嫁丫鬟,從她十六歲時就跟在她身邊,對顧時嫣與鄭霍這些年的事她都曆曆在目。見自家小姐流淚,自己也忍不住想哭,可還是堅強的抹去淚水,吩咐讓人擺飯,她家小姐,為了姑爺的事,到這會兒連午飯都沒吃,看著都令人心疼。
“小姐,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如意八寶飯,一會兒無論如何,你多吃些,先顧著身子要緊。”
顧時嫣去淨室洗了把臉,又簡單上了妝遮住眼底的疲憊,才問道:“他去哪兒了?”
萱兒欲言又止。
這個模樣,不用她說,顧時嫣便清楚,定然是去席姨娘那裡了,他說好了會等她回來陪她一起吃飯的,可轉頭就去了彆的女人那裡。說起來,還是自己太天真,怎會期望他還會變成當初那個人呢?
他的心,早已飛遠了啊。
草草吃過飯,她又重新振作精神,畢竟這座府裡頭還有許多大小事需要她操持,一刻也閒不下來。
才走到賬房,又有婢女過來請她,說老夫人找她有事。
顧時嫣理了理心緒,跨進正院,便見侯夫人姚氏坐在上首,臉上掩不住的笑意。
她上前行了個禮,“婆婆叫兒媳來,可是有事?”
“時嫣啊,你們二房要有喜事啦。”
顧時嫣詫異,也笑著問道:“哦?是何喜事?”
姚氏拉過旁邊的一個丫鬟,約莫十六七歲,模樣俏麗,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裙。
“燕娘啊,有啦。”
顧時嫣還在懵愣中,有......有什麼了?轉而又看到這丫鬟護著肚子,瞬間便明白過來。
適才的笑容僵在臉上,胸口驟然疼得如萬箭穿心。
鄭霍竟然......
姚氏假裝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喜笑顏開的說道:“時嫣啊,讓你過來呢,就是跟你說下,回頭給燕娘備個院子,我已經跟霍兒說過了,擇個吉日就抬她做姨娘,這畢竟是你們二房的第一個孩子,還需你多照看些。”
顧時嫣艱難的從喉中擠出一聲“好”。
一個人的底線能有多下線?答案就是當你適應環境後,會不斷的下線,低到塵埃。
她顧時嫣就是這樣,曾經以為自己容忍不了的事,又一次次容忍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