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2 / 2)

顧時歡倒沒再追問下去,隻是這次再見祝長纓,發現她眼下烏青,臉上也似乎心事重重,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全然不是記憶中愛笑的她。

但在路上人來人往的,她也不好問太多,便由她領著去後院。後院花廳已經坐了許多女眷,眾人見她來了,相熟的便趕緊過來招呼她入座。

眾人說說笑笑各自寒暄過後,便說起今年流行的衣裳花樣子來。反正這些婦人們,無事最是喜歡琢磨衣裳首飾。

“咦,我見這姑娘挺眼生的,不過身上這衣裳的繡花倒是彆致得很,是哪家的小姐?”戶部侍郎家夫人曹氏說著說著突然提了這麼句。

眾人朝那姑娘看去,她站在威遠侯夫人李氏的身邊,俏生生的,穿著一身水紅長裙,裙擺繡著連枝荷花。因梳著未出閣的女子發髻,站在一群已婚婦人間,顯得格外突兀。

可她也不像侯府的小姐,侯府小姐自是有人見過的。

曹氏這麼一問,那姑娘顯得局促不已,李氏拍了拍她的手,笑著向眾人介紹道“這是我娘家侄女,老夫人壽辰,她從青州過來玩一段

時日。”

她這話一說,眾人便明白了,玩兒是假,想必是想趁此機會給眾位官夫人們相看相看呢,畢竟今兒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隨便哪個相中,討回去做兒媳婦,便是她的福氣。

但李氏這番話,卻讓在場的兩個人臉色微變,一個就是李氏口中的侄女,一個便是祝長纓。

顧時歡恰好眼尖的留意到小姑子的神色,見她臉色蒼白,心有疑惑。自己也不喜這樣呱噪的場合,便借口身子不適先去歇息,於是拉著祝長纓出了花廳。

“你適才怎麼了?”

祝長纓沒想到自己的神色被嫂嫂看到了,經此一問,她歎了口氣,卻也不好在此時多說什麼,“嫂嫂,你不是累了麼,先去歇息吧。”

顧時歡欲言又止,等進了她的屋子後,才打發丫鬟出去,又問了遍,“嫂嫂是關心你,但若是你自己不想說也不必為難。隻是,任何時候都莫要忘了,你還有哥哥還有嫂嫂,受什麼委屈不必忍著,隻管說。”

她這話倒把祝長纓說哽咽了,不一會兒便捂著臉痛哭出聲。的確是受了許多委屈,憋在心中多日,終於得以發泄,一哭便哭了許久。

事後,顧時歡讓人端水進來,親手擰帕子給她擦臉,待她平靜過後,才細細問緣由。

原來之前在花廳見到的那姑娘,叫李晴芝,是李氏娘家哥哥繼室後頭生的女兒。因老來得女,備受父母寵愛,長得也如花似玉,尤其長得最像李氏,因此,頗得她喜歡,每年皆要把她從青州接過來住一段時日。

於是住著住著,李晴芝漸漸傾慕上了劉崢這個表哥,因此家裡給她相親卻屢次不滿意,後頭問了緣由,才知道她喜歡劉崢。可彼時劉崢已經與祝丞相的妹妹祝長纓定了親,這門親事是威遠侯府十分看重的,自然不會因她而毀親。

她得知嫁劉崢無望,便在家尋死覓活,李氏的哥哥疼愛幼女不忍拂她意,與姐姐李氏打了商量後,便將人送過來。按他的意思,是想讓女兒過來坐貴妾,雖然是做妾,可在侯府做貴妾跟在其他人家不同,侯府門第高,婆婆也是親姑姑,自然是虧不了她。況且,或許還可以搭上祝長君這層關係,日後好辦事,畢竟青州李家已經沒落

了這麼些年,光靠嫁出去的李氏恐怕難以再維係家族風光,讓幼女嫁給劉崢做妾,也是不錯的選擇。

因此,兩家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讚同。隻是此事不宜挑明,想著先讓李晴芝和劉崢私下相處著,最好兩人都能有那個意思,也省事些。可劉崢對於家裡住進了個表妹,全然沒什麼想法。李氏著急,便暗中給兒子透露一二,而劉崢反應卻極其出乎意料,他並不想納妾,更不想納表妹做妾,還說往後莫要再提此事。

他這般急著撇清的態度,倒讓李氏想得有些多,莫不是兒子礙於祝丞相威嚴不敢納妾?定然是了,哪有男人不想納妾的?縱觀那些不納妾的男人,要麼是沒錢,要麼是懼內不敢,可從來沒有不想的。祝丞相最是寵他這個妹妹,肯定不許她受欺負了去,所以才給兒子施壓。

因此,李氏便想從祝長纓這裡開解一番,隻要她主動同意了,那祝長君想必也不好管太多。況且自己那侄女性子最是溫和,對人也和善,想必日後也不會弄出那些爭風吃醋的醜事,她祝長纓也委屈不到哪裡去。

於是,李氏尋了個時機便委婉的給祝長纓提了提,彼時祝長纓想得也有些多。

這些日子以來,那個李晴芝常常來找她玩耍,有時候劉崢也在,她也毫不避諱。那時祝長纓便有所察覺她覬覦她夫君,可這事也不好當麵質問,便隻在心裡默默忍著。可忍著忍著,誰知婆婆就來卻勸她大度,說她一人又要照顧孩子又要服侍夫君,難免力不從心,找個人與她分擔些也不是壞事。

她當時心裡有氣,卻不敢多表露,隻賭氣說道,若是劉崢同意納妾,她沒意見。

這話傳進劉崢耳中卻變了味,他以為她同意母親的意思也想勸他納妾。便賭氣大半個月都不理她,睡在書房不曾回過屋子。

這期間,那表妹倒是鑽了空子,常常送些吃食去關懷,而劉崢卻故意未拒絕,李晴芝送什麼,他就收什麼。看在祝長纓眼裡,便以為他真如婆婆說的那樣,其實心裡想納妾,但礙於哥哥施壓不好開這個口,隻等著她先提呢。

於是,有一次劉崢喝得醉醺醺的進門,他慪氣多日也沒見她過來道歉解釋,心裡難受,隻好自己先妥協,過來找她。可哪知,他和好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得她親口勸他納妾的事,他心裡氣極,當時就與她大吵了一頓,撂下一句,“行,我定不辜負你一番好意。”隨後又氣衝衝走了。

這一走,便是三天未曾回府,祝長纓哭得肝腸寸斷。

李氏也正是得知兒子的倔強,所以才做了兩手準備,今日將那李晴芝帶給這些官家夫人們相看,若是日後嫁不了兒子,也好歹能嫁個不錯的人家,也權當她對娘家有個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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