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將過,大街上就傳來了動靜,敲鑼打鼓的熱鬨得不行,小兒們興奮呼喊,大人們拍手稱讚,這股子熱鬨撩撥的雅間裡的孩子們蠢蠢欲動,連瑾年也趕緊跑向窗戶看外頭的動靜。
顧時歡剛吃過芙蓉包子,胃裡暖和,心裡便滿足,靠在榻上與奶娘說著孩子們的趣事。這時祝長君過來與她說道“舞獅子要開始了,我帶孩子們下去玩,你在這歇息一會兒。”
外頭人來人往的,顧時歡懷著孕自然不能下去,她擔心孩子們,便囑咐得多些,“彆去太久,莫要擠進人群中,牽著他們彆走散了。另外,過會兒日頭大,孩子們容易汗濕,你讓人帶著汗巾多”
她說著說著發現男人噙著笑意盯著她,那副篤定自得的模樣,令她不爽得很。
我關心的是孩子又不是你,你高興個什麼勁!!
“記得了?”她語氣不善,女皇般高高在上的問道。
“記得了。”祝小跟班笑著點頭,隨後領著孩子們出門了。
閒來無事,她依著窗戶瞧外頭的情況,祝長君定的這間屋子在三樓,視野也寬闊,從這望過去也能看到舞獅子搭的高台,隻不過高台旁邊是圍著高高的台階,上頭坐滿了人,甚至有人還站起來看,這便擋住了視線。顧時歡堪堪能窺得一角,卻隻是敲鑼打鼓的坐在那邊。
她伸長脖子又望了許久,想從人群中找自己的孩子們,但那邊人山人海,看得她眼花。收回視線時不經意瞥見街頭一個熟悉的身影。
“姐姐?”
她喊了一聲,但樓下的人聽不見,她便著人趕緊下去將她請上來。
片刻後,顧時嫣上來了,身邊還帶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這姑娘顧時歡不認識,顧時嫣主動介紹道“這是裴寂姐姐的女兒,今日與我一起出門。”
那姑娘舉止豪爽,卻笑得甜,“見過歡姨母。”
顧時歡笑著點頭,請她們倆坐下,又吩咐人拿之前買的吃食過來遞給她。隨後看向姐姐問道“姐夫今日沒來麼?”
聞言,顧時嫣歎氣,“他近日忙得很,總往軍營跑,有時夜深了才回府。”
顧時歡不懂男人們的事,有時候祝長君也是
這樣,忙到深夜。
“曦哥兒怎的沒與你一道出門?今日這般熱鬨,想必他是愛看的。”
曦哥兒是顧時嫣兩年前生的兒子,比瑾和瑾玉小了幾個月,一出生嗓門就嚎得大,虎頭虎腦的,長得與他爹爹一模一樣。也是個悶性子,不愛說話,但卻及其大膽,有時候與瑾和瑾玉一起玩,常常帶著他們一起造反。
說起調皮搗蛋的兒子,顧時嫣心裡好笑,“他前兒將他爹爹的書房灑了許多墨汁,被罰了,這會兒跟著他爹爹去城外軍營站樁子呢。我閒來無事,便出門來采買些布匹,對了”她喝了盞茶接著說道,“過了中秋,我就要隨他去邊疆了。”
“怎的這般突然?”
顧時嫣解釋道“我也覺得突然,但聖旨下得急,說是邊疆有事讓他回去處理,但他又舍不下我與曦兒,便想將我們娘倆也一起帶過去。”
“聽說那邊苦寒之地,吃穿用的都緊缺得很,到了冬日還冷得手指長瘡,你們過去能受得住嗎?”
顧時嫣笑道,“受不住也要受著,我也挺想隨他過去,再說,你姐夫在那待了那麼些年,他頗是懷念邊疆的而生活,臨安這邊他住不習慣。”
“你們要去多久呢?”
“也還不清楚,許是年吧。”
聞言,顧時歡心情有些低落,她實在不舍姐姐離開臨安。
“所以你這次出門采買布匹就是要帶過去的?”
顧時嫣點頭,“正是。”
“即是如此,我回去翻翻庫裡頭,看有什麼能帶過去的,回頭一並送過去與你。”
“那你可得翻仔細了,我就缺些好物呢。”顧時嫣笑道。
姐姐這麼一打趣,頓時趕走了些難過,顧時歡也笑起來。
祝長君帶孩子們回來的時候,已是近午時,外頭人群也漸漸消散。
三個孩子,兩個玩得滿頭大汗,還有一個因體力不支困在她爹爹的懷裡。顧時歡趕緊拿巾帕給孩子們擦汗,隨後吩咐人去讓店家準備飯菜。
“娘親,今天我看見一個這麼大的西(獅)子,我還摸它了呢。”瑾和興奮的給她說今天的趣事。
“那它咬不咬你?”
瑾和搖頭,“不咬不咬,那個西子是人變的,我看見了。”
顧時歡笑了。
“西子還愛吃銅板呢,我見好多人都給它扔銅板,我也扔了好幾個。哥哥也扔了,還扔進了嘴裡,是不是哥哥?”
瑾年也很高興,坐在一旁點頭應和。
“娘親,你要是去看,一定喜歡的,又個西子頭上戴了許多花呢,妹妹也喜歡。”
“啊,那好可惜呢。”顧時歡故作惋惜之色。
“是呐,唉,但也沒辦法,爹爹說你有弟弟不能上街。”瑾和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這模樣惹得一旁的奶娘們發笑。
祝長君將女兒輕輕放下後,一邊喝著涼茶一邊打量顧時歡,她雖看似認真的聽著兒子們說話,但仔細一瞧卻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有心事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飯菜上桌了,瑾年瑾和早已餓極,乖乖坐在桌旁。祝長君去扶她,卻被她錯開一步,自己走。
“你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