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來說,像自己這樣的遊牧者倒是不容易受到威脅,大不了換個小池子定居。
經營當地多年的血勢卻沒這麼選擇,它終於受不了屈辱與慢性死亡,率領血仆和血獸發起瘋狂反撲,向岸邊的吸血蟲和戰貓發起悲壯的衝鋒。
戰貓們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切,箭雨簌簌落下,迅速將一頭頭血獸射倒。老貓們進入戰鬥換形,手持各種兵刃,殺得血仆和血獸不斷減員。
在戰貓們的持久圍獵下,血勢拚死了兩名老貓後陣亡。它的屍體回歸了血之意誌,變成了融入大地的血元素。
遠程觀戰的血義得到了許多經驗。
它和戰貓打交道不多,這是第一次看到戰貓和血祖間的生死攻防,心裡不由產生了幾分憂慮。
麵對戰貓一族,血之一族主動性還是太差了一點。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兩族之間的本質差異:血祖之間很難互相信任,戰貓卻內部緊密合作。
它們有貓丘這樣的族群大本營,戰貓三大軍團的元帥以及參讚們彼此合作,通過貓丘會議決定整個族群的大戰略。
而血祖之間,通常無事發生已經算是鐵哥們了。
忽然,血義意識到不對勁。
上崗上太安靜了,甚至聽不到鳥叫和蟲鳴。
“警戒,有敵人!”
它喊道:“占據地形,不要分散!”
手下的血仆與血獸立即行動起來,將血義圍在中間。
“彆緊張。”
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來一隻戰貓,它是三花氏,身上有著黑白紅三個顏色,琥珀色的眼睛顯得非常鎮定。
三花氏穿了件軟皮甲,腰間斜插一把小刀,頭戴一頂皮帽,上有兩根綠色羽毛。
它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就我一個,當然,後麵也可能藏著我的夥伴。”
血義冷冷注視對方。
來者能切換形態,也是一隻老貓。
“我叫貓草,三軍團第五大隊二中隊隊長,初次見麵,混個臉熟。”
貓草說:“我知道你叫血義,是旁邊另一個血池的首領,不過似乎血池在地震中毀掉了,真是可惜。”
血池打斷對方:“你是想要拖住我們,等後續的戰貓過來吧?”
它心裡絲毫不慌。
這幾年血義吃了很多苦頭,不斷在希望和絕望中往複,學到了不少本事。比如說,它如今已經知道,如何從溪流或潭水裡進入地下,通過地下暗河一路轉移。
隻要我沒有地盤,那就獲得了絕對自由!
“沒有這回事。”
貓草臉色如常:“第五大隊的任務是協助第三、第四大隊剿滅血祖血勢團夥,並沒有得到其他命令,跨過轄區行動本身就需要謹慎……我是想說,你要不要考慮來我轄區?”
“我的轄區在北方雪域,那裡有一片看起來像是爪型的冰川林,叫做貓爪林,附近就是我的轄區。”
“不久前,那裡血湖裡的血祖因為晝光潮汐死掉了,位置就空了下來。那是很大的一片血湖,雖然被凍成了冰坨,不過你們過去收拾收拾應該就能用。”
貓草攤爪:“既然血湖裡總會有血祖,為什麼不找個順眼一點的呢?據我觀察,你不是血勢那種一根筋,能吃苦,脾氣也不算差,說不定和我很好相處。”
“你以為我會上當?笑死人了。”
血義帶隊頭也不回地離開。
……
看穿一切的陸堯心裡多了一絲讚許,不錯嘛,一眼看破埋伏。
貓草的確是在拖延血義腳步,後麵的老貓正在朝這裡靠近,呈合圍之勢。要不是血義撤得快,下場不會比血勢好多少。
陸堯吃著紅薯乾,持續關注血義的動向。
這位年輕血祖過著艱苦的遊牧生活,自由地饑餓和虛弱著。
它帶隊勇闖過乾涸的死亡沙漠,在群山之間被同類追殺和圍毆過,也嘗試去吸血蟲肆虐的叢林立足……隻是這些努力都失敗了。
最終,它帶著一路折損的手下北漂到了寒冷的雪山區域。
“之前外麵兄弟多,都看著,給我個麵子……這裡兄弟我給貓草隊長你賠不是,都是誤會。”
“那麼,以後就麻煩貓草隊長照顧了。”
血義對貓草說,頭上冒出一個討好的笑臉。
陸堯差點被紅薯乾噎住。
三花貓則是愣住了,腦袋上亮起一個感歎號。
它頭頂飄出雲團思緒:“這家夥居然自投羅網……先穩住它,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拿去換軍功。”
就這樣,血義搬到了貓草的轄區,帶隊進入當地才被晝光潮汐襲擊過的血湖窟窿裡,開始了難辨凶吉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