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跑出酒店後四處都找不見江燃的影子, 不由得滿心焦急,掏出手機, 她在前往停車場的途中還不忘給周輔深打過去個電話, 及時彙報自己剛才捅得簍子。
“……就是這樣,小周總,現在燃哥從酒店裡跑出來了,我正要找他去道歉。”
電話那頭, 周輔深聽完事情經過後良久沒說話,但這樣的他卻更讓小黃心裡頭發怵,禁不住哆嗦道:“其實燃哥也沒怎麼吃虧, 那個領導被打得夠嗆,臉上血呼啦的, 站都——”
“他就是這麼看待江燃的?”突然間,周輔深低沉地打斷她。
“啊?”小黃愣住, 隨即意識到他問的是那個領導侮辱江燃的那些話,她剛想說點什麼, 周輔深就又開口了。
“你是不是也這麼想?覺得江燃就是個繡花枕頭,沒了大盛做靠山就一無是處,可以任人揉捏?”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起伏, 但聽著卻叫人不寒而栗, 就如同漂浮在海麵上的冰山一角般, 你永遠不想窺見到它潛伏在水下的恐怖全貌。
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當場便讓小黃語無倫次, 慌亂道:“當然不是, 我很尊敬燃哥的……我……”
“那你為什麼還帶他去那種地方!”周輔深突然咆哮道:“你以為他真是那種能任你隨便拉來陪場的小主播嗎!?我欺負他、我騙他, 是因為我是周輔深,你們又是什麼東西?這輩子累死累活做過最高的成就,有比過江燃的幾根手指頭嗎?況且就算是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也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你們又是哪來的膽子敢這麼作踐他!?”
“對不起!小周總,我……”小黃被吼得都快要哭出來了,想辯解卻又無從開口,因為不得不承認,在此之前,她確實是在心裡有些怠慢江燃了。
畢竟人是很容易被輿論影響的,就算她心裡明白真相,但在看了網上那些流言蜚語後,她卻也不由在暗中生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不然單單以江燃在電競圈的地位,就算是退役了,小黃也不敢撒嬌賣萌地叫他來參加他不想來的聚會,甚至根本連提都不會提。
但現在清醒過來好像已經有些晚了,
“明天你和那個姓劉的都可以滾蛋了。”周輔深最後道。
掛了電話,周輔深的神情依然陰騭,他動動手指打開微信,幾次想給江燃發些什麼,但最後卻又逐一刪掉了那些文字,煩躁又不自覺地摟起額前垂下的發絲。
他頭一次覺得那些能被他玩弄得爐火純青的語言,居然也能夠這麼蒼白空泛,因為他現在隻想親眼見到江燃,肆意去抱他吻他,看他在廚房為自己忙碌來去……這種衝動日積月累下來,簡直就要快到達極限了,甚至就連每天在遊戲裡那種虛擬的接觸,也已經不能夠讓他獲得滿足,隻能說是聊以慰籍了。
對著手機屏幕神色空白一片,周輔深反複在對話框裡刪刪改改著,而在此刻,正在沙發後麵帶著橡膠手套拖地的紀明直起腰來,對剛才的那通電話提出質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哪個時候要看江燃的臉色過日子了?”
周輔深的思路被他打斷,恍神間卻是想起了過往的一些畫麵,但他此刻無心跟紀明訴說,又或者說,他這一生都不會與外人分享這些……獨屬於他和江燃的時光。
於是頓了頓,他便敷衍道:“隻是個比喻而已,不然你要我怎麼說?”
紀明見狀歎氣:“說真的,看你剛才接了電話那麼生氣,我都覺得你何必呢?既然心裡惦記人家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再竭儘所能去求複合啊?乾嘛非得藏著掖著,背後搞那些手段,你都不覺得累嗎?”
周輔深冷冷道:“我是請你來當婚姻調解師了嗎?”
“不是。”紀明認命地蹭了蹭地板道:“你是請我來當家政了。”
周輔深沒理他,半晌放下手機,走到玄關拿起了外套就要出門。
“你要乾嘛去?”紀明好奇問。
“去見江燃。”周輔深堅定道:“他剛被人欺負了,作為丈夫我有義務給他找回場子,並且讓他心情好起來。”
“你怎麼讓他心情好起來?”紀明莫名其妙:“他現在見到你隻會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你。”
周輔深唇邊挑起一絲弧度道:“他不會咬死他最喜歡的雞崽子的。”
“什麼?”紀明滿頭問號:“我沒明白,所以你現在是要去外麵抓一隻活的風暴雞崽給江燃養起來嗎?”
他是真的迷惑,然而周輔深心裡正在設想的那個、有些驚世駭俗的見麵計劃並不想為人所知,於是轉瞬就對他冷著臉道:“你要是想辭職去說相聲,我隨時都可以滿足你。”
紀明閉嘴了,但他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周輔深走到門口,扶著拖布把手,望著周輔深的背影,就像看到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終於學會去拱白菜的滄桑老母親般,飽含熱淚地欣慰道:“雖然正常來說我應該阻止你,但是現在不管你做什麼,隻要能把江燃哄回這個家,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周輔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