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記得江燃以前就挺喜歡鼓搗這些手工的東西來著,周輔深甚至還見過他用舊窗簾做出高定禮服的山寨版,說起來,他也從來沒問過那些東西去哪了。
淅淅瀝瀝的珠玉碰撞聲越來越近,江燃走過去一把將書奪了過來,繃著臉道:“彆想多了,這就是以前我拿來保持狀態的,畢竟職業選手,就算休假的時候,也得注意訓練……”
雞崽沉思了下,問道:“那你訓練的成果呢?”
江燃一怔:“啊?”
“你織的那些圍巾呢?”
“送給我哥了。”江燃強自鎮定道,彎腰把書放進抽屜裡:“就剛才來的那個。”
“唔。”周輔深含糊應了聲,實際心底非常不是滋味。
這就是他討厭江烽的地方,這個男人永遠霸占著江燃身邊最親密的位置,就算江燃已經和他成家也是如此,江燃那些或難堪、或幼稚的想法還是習慣和江烽訴說,他們兄弟二人就算不是逢年過節也走動頻繁,江燃在網上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第一個想到分享給的人也是江烽,更甚至江烽會當著他的麵給江燃剝小龍蝦,撫摸他的頭。
可周輔深卻不能因此感到憤怒或是橫加乾預,因為江烽擁有哥哥這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有時候周輔深簡直懷疑江烽就是在跟他示威,在提醒他,其實他周輔深才是這段感情的介入者。
而每當產生這種幻覺時,周輔深就會刻意“過分”一些對待江燃,比如白天的時候對江燃視而不見,冷淡地就像個陌生人,但晚上在床上卻又折騰江燃,說儘一切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然後等到第二天又故態重萌,對江燃喜好的一切都冷嘲熱諷,讓摸不著頭腦的江燃隻能一刻不停地圍著他轉。
而現在,他卻不能再用這種方式來宣泄了,心底被陰鬱的情緒籠罩,周輔深沒有再說話,正巧這時玄關傳來門鈴聲,江燃連忙跑出去:“肯定是外賣來了!”
周輔深望著江燃跑出去的背影,眼底沉了沉,他撿起江燃扔在床上的手機,一邊聽著玄關傳來的說話聲,一邊不慌不忙地將事先準備好的監控軟件植入了進去,這東西能讀取機體裡所有消息和通話錄音,而平常是隱匿運行的,基本無法檢測到。
做完這些,他又飛快地把原來的監聽器軟體卸掉——因為時間不夠,他無法將晶體取出來,但這樣卻足以讓監聽設備失效,不會再出現像上次那種影響遊戲頭盔網絡信號的情況。
他動作有條不紊但也很利落,等江燃把外賣放在餐廳擺好,他已經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我差不多也該回家了。”雞崽子道。
江燃也沒過多客氣,擦擦手道:“我送你下樓吧,對了,你是坐什麼來的?”
然而雞崽子所問非所答,看看他碗裡仿佛極有食欲的紅色濃湯,語氣似是不讚同道:“你現在經常吃這種東西嗎?”
這話好像是知道他以前都是怎麼吃的似的,但江燃沒注意,隻道:“我平常都是自己做的,可現在不是手被燙了嗎?”
說著穿上外套,兩人就這麼相伴下了樓,送到了單元門口,不出意外地又收獲了幾道左鄰右舍的古怪目光,畢竟他們這組合放眼望過去,雖然可以理解成情侶吵架後男方穿著玩偶裝前來賠罪討好,一番和解後又送人下樓,但這種解讀卻因為另一方也是男的而變得詭異起來,讓人不禁懷疑是在搞什麼奇怪的Py。
可江燃不在意,對著雞崽囑咐道:“這兩天先彆上線了,省得被圍觀,正好還可以把你附靈的技能CD緩衝好,到時候IASON那邊快完事了我再叫你。”
雞崽站在小區的路燈下,燈光為他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光圈,他道:“你不是說用不上我嗎?”
江燃上手呼嚕呼嚕他的絨毛:“你好歹也是我的直播搭檔,就算幫不上忙,在一邊喊666也是好的。”
雞崽聞言歎口氣,似乎很遺憾:“你要是聽我的,咱們還可以在他們墳頭喊666呢。”
江燃眯起眼睛:“你再提這個我可報警了!”
雞崽瞪圓眼睛:“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江燃都沒等他說完,上去就是一腳道:“老實點,每次進局子都有你!”
“唔!”
夾帶著柳絮的風從城市上空呼嘯而過,站在鋼筋水泥高牆內的人們卻一無所覺,萬家燈火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追逐閃躲了一陣,在高聳的樓廈間回蕩著他們零星的餘音,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隻是一段無人關心的熱鬨。
江燃目送著雞崽的身影離開,夜色泛著薄薄的霧霾,等雞崽子走到遠遠快要到看不見的距離時,他看到那道朦朧的暖黃色身影回身擺了擺手。
江燃也揚起了手臂。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嘴角竟然殘留有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