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不吱聲,他默默揉了揉耳垂,整個人像某種陷入警戒狀態的小動物般蹲在沙發上,盯著地上那接近三米高的雞崽玩偶。
不得不說,即使這玩意兒剛剛差點謀殺了他,但江燃還是能從其四仰八叉的坐姿中感受到一絲可愛。
“喜歡嗎?”周輔深端著水杯走過來:“這個房子太空蕩了我怕你住著不舒服,所以我買了些你喜歡的東西放進來,你想擺在哪裡都可以。”
想擺在哪裡都可以嗎?有趣……江燃苦中作樂地想,明明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想在床頭櫃上擺個雞崽主題的紙雕日曆都要經過再三申請來著。
心中嘲諷著,忽然旁邊的沙發墊一陷,周輔深伸出臂膀將他摟在胸膛前困住。
“你乾什麼?”江燃抓住他綁著繃帶的手臂,清晰地在上麵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當即皺緊了眉頭。
“乖,該刷牙了。”說著周輔深用牙刷在水杯裡一點,又送到江燃嘴邊。
“你有毛病嗎?!”江燃瞪著那牙刷,剛沉下去的憎意火苗又猛地竄了上來,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幫他刷牙這個舉動,是他們兩人最如膠似漆的那個階段,周輔深常常用來跟他耍無賴的,雖然江燃很多次埋怨周輔深大半夜把他拽起來刷牙簡直是在發神經,但也難以否認其背後暗藏的甜蜜滋味。
——毫無疑問那曾是鐫刻在江燃心中,任憑時光蹉跎也難以磨滅的美好回憶。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周輔深再來這一套卻隻能讓江燃心底升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憤恨而已。
“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有意思嗎?還是你以為把我關在這種地方,像伺候寵物似的給我調好溫度、剪剪指甲,我就又能像從前一樣溫柔乖順地跟你卿卿我我了?”他說完便想掙開周輔深的束縛,但後者卻絲毫沒有放鬆鉗製的意思。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燃燃。”周輔深冷靜地放下牙刷,隨即掀起他的睡衣下擺,手探進去,眼神一錯不錯地觀察著江燃的神色變化。
然而哪怕手上明明在做著這種侵略性極強的動作,他的語氣卻卑微祈求地像自己什麼受了冤屈一樣:“你心裡清楚我有多愛你,你看……就像現在,你之所以敢對我這麼橫眉冷目,無非就是拿準了我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沒錯……江燃,我沒有控製你,是你一直在拿捏我,你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能讓我魂不守舍,折磨得我麵目全非,可到頭來你卻又反過來責怪我把你關在籠子裡,但我隻是想讓你好好看著我、聽著我罷了……”
說到最後他把頭埋進江燃的頸間,深深地呼吸著,江燃感覺到他額頭傳來微燙的溫度,就知道他多半是因為傷口的緣故發起了低燒,可江燃抿住唇沒有去詢問,而是就他方才的話譏諷道:“你覺得警察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又來了。”聽到他這麼說,周輔深抬起頭,深黑的眸子緊攥著江燃的每一寸肌膚,泛著憐惜:“你總是在試圖激怒我,逼迫我過分地對待你,可我明明不想這樣……”
話音還未儘,他就在江燃腰間重重掐了一把,換來江燃吃痛地一聲悶哼,然後露出殘酷的笑容道:“你說你是不是就喜歡我這麼對待你呢?”
“媽的……”江燃低罵了一聲,他恨恨地捶打著周輔深的臂彎,但卻無濟於事,儘管在心底他早已像個狂暴的浣熊一樣猛錘周輔深的狗頭,但現實中他其實卻僅僅是手腳無力地推拒著周輔深的懷抱,看起來就像個軟趴趴的蝸牛。
最後力氣告罄,他就隻能喪氣般地大叫道:“放開我!”
“為什麼?我又惹你生氣了嗎?”周輔深明知故問道:“燃燃可真難討好,到底想要我做到什麼地步呢?嗯?要我像狗一樣跟你搖尾乞憐夠不夠?燃燃不是特彆喜歡那東西嗎?它犯什麼錯你都能原諒,那我以後就做你的狗好不好?”
周輔深親昵地蹭著他,眼中盛滿了笑意,即使嘴上說出如此低賤的話他好像也絲毫不覺得難堪,甚至反而迫不及待似的,突然就將江燃壓倒在沙發上,貼著他修長的脖頸在上麵又親又舔,喉間還刻意發出狼犬那種含糊的吠叫聲:“嗚……嗚汪……”
“停下!夠了……夠了!”哪怕對周輔深的種種恐怖行為有一定抵抗力,江燃也沒料到他會做出如此舉動,眼前的情景已經不能用詭異來形容,有那麼一瞬間,江燃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什麼荒誕不經的黑色喜劇當中,他受不了地奮力從周輔深身下掙脫出來,滾到了地毯上。
激增的腎上腺素讓他忘卻了藥的副作用,踉蹌著爬起來就朝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