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說這種我不愛聽的話了嗎?”周輔深按著他身側的沙發墊站起身,指腹抹過他的嘴唇,然後將人攬在懷裡:“你要是想讓我做乖乖的忠犬,那自己也要學會給我幾分甜頭吃,否則又怎麼能怪我時不時的想壓倒你呢?不是嗎?”
說罷,他便在江燃嫌惡的目光下,將指腹上那抹從江燃嘴邊擦下來的糕點殘渣**乾淨。
不得不說,這個動作看起來攜帶某種**的意味極重,讓江燃一下便想歪了,尋思著看來這遭事到底是逃不過去,於是也懶得再做那些徒勞的掙紮給周輔深看笑話,抬手便將睡衣扣子解了,不耐煩道:“行,想要甜頭是吧?做完就滾。”
“………”周輔深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江燃話中所指。
他僵硬地直起身子,眸子黑沉沉地望著江燃,方才還低三下四的那股無賴勁忽然間就都消散了,隻餘滿臉薄紙般的蒼白脆弱。
其實江燃會有這種猜測完全合情合理,畢竟人都被綁架過來軟禁在此了,按照慣常的劇情發展來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但對周輔深來說,江燃的這個舉動卻猶如當頭棒喝,刹那使他腦內轟鳴一片。
此刻娛樂訪談裡對他的口誅筆伐還在繼續著,可那些顯而易見的惡意卻無法比江燃臉上雲淡風輕的厭倦更加尖銳,而視線中那裸露出的白皙肌膚就更是像一把利刃,直搗他那如同爛泥般自甘墮落的心肺,在其中毫不留情地狠狠劈開一道痕跡。
——他想要的隻不過是丁點軟化的態度,可放在江燃眼裡,他所圖的卻是膚淺的肉|欲。
他們之間竟然已經連這點默契都不能互通了。
周輔深心底陡然感到一陣絞痛,他和江燃似乎也成為了那些他曾經最嘲諷輕視的夫妻關係——明明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卻形同陌路,彼此憎恨卻都不說出來,而□□這種事也從情到深處水到渠成,變成了例行公事,為了打發對方妻子可以隨便地解開衣帶,隻等發泄完後兩人便各鬆一口氣,最終在毫無交流的漠然中雙雙睡去。
這就是相愛的終點——愛情的悲劇從來都不是生離死彆,而是冷漠。
……於是就這樣,周輔深想。
他不再是那個身負無數光環與驕傲的周輔深,而是陡然淪落成了一個普通而可悲的離婚男人,在一段挽回不了的婚姻麵前,他人生至今為止取得的任何才華與成就都顯得那麼空虛與可笑。
周輔深低頭看著懷中似乎已經回過味來的江燃,悲哀的發現,即使是做出這種捅人心窩子舉動的江燃,在他眼中也依舊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想來若換做往常,他必然會態度狎昵地和其在沙發上滾作一團,但現在——
他想霍然站起身離去,可懷抱中滿滿當當的真實感又讓他流連不已,他知道這次倘若再出差錯,將不會有人再追上來哄慰,所以他害怕一鬆手就會讓兩顆心的距離再次拉遠,就像過去四年中他每次對江燃撂下冷臉時一樣,儘管這種身體上的親近或許根本無濟於事,但如今他能做的就隻能是拚命抓緊眼前人,不敢放手。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周輔深喃喃道:“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這話由他說出來實在諷刺,但江燃朦朧間卻有些許會意,畢竟這場鬨劇的結果從一開始就能預見,所謂最後的狂歡大抵如此,而這大概也是周輔深總是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的原因……可事到如今江燃也不想再往深琢磨什麼了,隻是下意識地感覺喉間驀然一堵,但他最終也將其歸結為剛才的糕點太噎嗓子的緣故,不過態度總歸沒有剛才那麼不耐了。
搞了個烏龍,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江燃也頗有點無所適從的窘迫,他默默扣上睡衣帽子緩了會兒,過了半晌才動了動唇,卻是木著臉道:“放開我。”
聽見他語氣還是那般冷淡,突如其來的恐慌淹沒了周輔深,他驟然收緊臂膀,隔著布料貼在江燃耳邊低語道:“燃燃,求你了,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機會?還要給你多少次機會?你當我是遊戲副本裡的BOSS,能任你不斷嘗試各種騷操作來通關的嗎?江燃氣狠了甚至想笑,可當他目光觸及窗外的景色時,忽然間心中像是得到了什麼啟發,連帶著滿腔憤懣也跟著一點點平息下來,他低頭沉思了片刻,在做足了心理建設後,終於緩緩吐出一個字道:“行。”
“!!”
周輔深猛然抬起頭,瞬間就跟被通了電似的,轉眼所有頹喪都不見了,神色幾近欣喜若狂:“燃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