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千塵穿越過來一個月了,還連鳳決的麵都沒見過。
自打原主入了宮,便一直是三皇子鳳清身邊的宮女。原主當初,根本就是奔著鳳清才進的宮。
至於鳳決,原主記憶中關於他的印象很模糊。因為他自打那一戰之後,便窩在這承西殿裡,深入簡出,直至最後,他們各自走向命運的結局……
紀千塵走到跟前,才發現承西殿的人當真詭異,大白天的,竟然緊閉著門。她上前拍了拍,未得應聲,冰冷的朱漆門在手掌底下露出幾分斑駁,無人清潔的門環蹭了她一手灰。
說這裡像冷宮,真不為過,紀千塵甚至覺得,這承西殿陰森森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缺人氣,大門都關不住裡頭透出來的冷清。
半晌無人開門,她又沒有彆處可去,便順著圍牆緩緩向林蔭處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約摸已經繞到了承西殿的後院,圍牆外麵更見殘破,參天的老榕樹宛如巨大的帝王華蓋,遮得不見天日。
偶有涼風穿林而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牆腳下搖曳著一片宮中少見的彼岸花,大約是此間陰冷,本該是過了花期的彼岸花依然開得紅豔妖嬈。方才還是春光明媚的錦繡皇宮,這會兒,倒像是走到了陰司地府,黃泉路上。
紀千塵這麼一想,感覺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躥,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可是,這也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這圍牆裡麵,到底是怎樣一番情景。
她尋了個好上腳的位置,搬塊大石頭墊了墊,擼了衣袖往圍牆上爬。牆上的泥土灰塵簌簌地往下落,她拚命地蹬腿,往牆頭伸出半個腦袋。
年久風化的牆磚偶有鬆動,又掉下幾粒小石子來,足尖踩著個破成凹槽的地方,上臂漸漸得了力。她又往上撐了撐,將牆內的風光儘收眼底。
那後院的景致不錯,倒不似想象中陰森蕭索,碎金流沙般的陽光灑在牆內一片池塘上,泛著微波,水色瀲灩。這一方池水寬廣,遠處有草花奇石,錯落有致。密密的垂柳掩了翠綠深處蜿蜒的回廊,黛灰色的窗簷下似有清脆的鈴音在回響。
看起來,承西殿竟是個清幽雅致的所在,隻是畢竟人太少,園子裡的花草疏於打理,春天便已生了敗像。
她眸光轉了一圈,在池邊樹下定住,那裡像是放著一張木質的輪椅,二皇子鳳決有腿疾,不是他還能有誰?
紀千塵出於好奇,又將身子往前探了探,想看清楚他的臉。雖然說,目標人物哪怕是長得像豬八戒,她一咬牙一跺腳,也得照樣攻略,可若是好看點兒,畢竟她天天對著,心情也會愉悅點兒。
更何況,傳說中的鳳決,擁有可以顛倒眾生、妖魔般的惑人麵孔,和嗜血殺戮、陰晴不定的心狠手辣,她一直都想知道,他到底是個啥樣的怪胎。
影影綽綽的柳枝下,依稀隻見輪椅上有一襲玄色銀邊的錦袍。可是,紀千塵好半天才看清,那袍服是搭在椅子上的,人卻不見了。
一位殘疾人士,離了輪椅能去哪兒?她正想著,忽聽得池水中有動靜。她順著陽光投射的方向往水中張望,天哪,她果然看見水裡有人!
這是……二皇子落水了?不不,連掙紮和呼救都沒有,身邊也不見個伺候的人,他定是特意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投湖自殺!
這四個字從心裡一冒出來,紀千塵慌了。鳳決不能死!目標人物若是死了,她便是沒來得及出手,任務就已經失敗了。鳳決死,是一件比讓她自己死更難以接受的事。
她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飛快地爬上來,坐在牆頭往池子裡跳。跳之前,她還沒忘記大叫了一聲:“殿下彆怕,我來救你了!”
紀千塵以前看到過一本,哪怕是自殺的人,在被水溺斃的時候也是難受的,害怕的,這是人的自然反應。她要跳下去美人救英雄了,可是不能白救,得讓目標人物知道,救他的不是彆人,是她淩寶兒。
紀千塵遊泳不錯,當演員的人,用各種運動來減肥瘦身、保持體形,那是必修課。她入水動作很漂亮,然後一口氣往她剛才看見的方向紮,很快就發現了前麵水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