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晉這個愛乾淨的家夥,衣服皺了,還滴著水。
鳳決望著他消失的那方夜空,清冷的臉上亦淡淡地勾了勾唇。
他轉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側屋裡確認了一下,難得紀千塵今晚睡得很老實。
事實上,自從出了柳公公那件事,她一直心有餘悸,現在每晚睡覺都關好了帳子,中衣也穿得中規中矩。什麼嬌滴滴的小女子,那都是韓晉瞎猜的。
紀千塵自那日與安澄見過,果然對鳳決的腿疾上了心。她先是去瀚海閣中尋了幾本相關的醫書,看了幾日,略有不通之處。後來離承西殿辦事,她特意繞到太醫院,又去見了安澄,除了向他細細請教,還得他贈了本關於醫治腿疾的手稿。
紀千塵從來對男女之情不上心,即便係統叫她攻略鳳決,她也不曾細想該怎麼做。她如今隻想著,救他的命,治他的腿,那應該便算是對他好,算是在攻略了。
她回來又將安澄給的手稿細細琢磨了一番,決定理論聯係實踐,今晚先看看鳳決的腿。
這天夜裡,紀千塵叫人打了水,將銅盆在鳳決的麵前放下,她走過來蹲在他麵前,仰起清秀的小臉。“殿下坐久了,總說雙腿酸痛,不如讓奴婢伺候殿下泡一泡腳,再捏一捏腿。”
鳳決未語,麵帶疑惑地抬眸看了眼王才,王才連忙恭敬地回道:“殿下,確實是寶兒姑娘主動說起,想伺候殿下。”
王才想著,近日紀千塵貼身服侍的事不少,鋪床疊被、沏茶送水,也不差再泡個腳。既然殿下之前一直縱容,王才也不好拒絕她,於是私下答應了。
他當然不曾想過,這小宮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道淩寶兒懂些醫術,這幾天,又專門往腿疾這塊兒惡補了一番。
鳳決垂下眸去,果然沒表現出什麼異議。隻不過,王才的回答,讓人聽起來總覺得有些曖昧。
鳳決看得出來,她這些日子服侍得近,前些天還弄了個小池子,像是有那麼點兒想要討他歡心的意思。隻不過,王才說她“想伺候殿下”,也不知能伺候到怎麼個程度。
他斂著眉眼不看她,濃密的睫毛低低地掩下來,將他自覺有點“齷·齪”的心思,滴水不露地藏了起來。
紀千塵已經動手除了他的鞋襪,他向來不走路,雙足也顯得格外白淨。他腳趾圓潤,指甲帶著淺淺的粉,腳掌瘦長,比例很好,因為太白了,甚至能看見皮膚底下隱約的青筋,像冰雪覆蓋下潺潺的河流。
她低著頭,想起在水下初見鳳決時的驚豔。這人模樣長得像妖孽,想不到連腳也能生得這樣好看。
她用手掌撩了些水,澆在他腳背上,等他適應了水溫,才緩緩把腳壓入盆中。她一隻手從後跟握住他的腳踝,另一隻手覆在腳背上搓了搓,她的掌心柔軟溫暖,酥麻的感覺仿佛順著足上的神經蔓延到他的全身,讓他貪戀。
鳳決眼睫微微一顫,垂得更低,琥珀色的眸中悄悄流瀉出淺淺的柔色。銅盆裡的水本是微燙,可那熱度傳遍四肢,他心裡卻像燃起了一團火。
她纖纖的小手在他足上按摩,按得他心癢難耐。他到底禁不住輕輕地抬了眼,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精致如玉的耳尖上。他覺得嗓子發乾,而她那玉雪晶瑩的耳尖就像是沁人心脾的源泉,若是湊上去吮一口,仿佛便能解了心渴。
鳳決眸光沉沉,緩緩俯身,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
忽然,他停了下來,身體重新靠回椅中的同時,嗓音恢複了清冷:“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回殿下,是幾味草藥。”紀千塵沒抬頭,手上也沒停,已經從足底按至小腿,“能驅蟲寧神,最適合這個時節用,奴婢還分了一些給采玉和懷碧呢。”
鳳決麵無表情地對王才做了個手勢,王才立刻像貓一樣,悄然退了出去,同時還體貼地將跟前的宮人們全都轟走了,隻他一人在門口守著。
王才隻以為畫麵和諧,主子此時摒退左右,是想單獨和紀千塵待著,他把守在門口心中還在想著:殿下還裝模作樣拒絕讓她暖床,果然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