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恕心頭怦然一動,卻淡淡地垂眸。他掏出手機解鎖,直接遞過來:“給你。”
紀千塵麻利地添加了好友,還借機飛快地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他的微信頭像是個看著挺普通的風景圖片,朋友圈裡的內容少得可憐。她很滿意,沒有發現任何異性的蛛絲馬跡。
她猛一抬頭,正對上他的視線。原來她的小動作被發現了,他卻平靜地什麼也沒說。仿佛,是種縱容。
她抿一抿唇,有點做賊被抓的窘迫。她紅著臉低著頭,把手機還給他。
遲恕接了,並沒揣回口袋裡。冷白的手骨節分明,抓著手機當著她的麵,再次解鎖,又鎖屏,然後才慢吞吞地把手機收起。
紀千塵愣了一瞬,他這是……故意在告訴她解鎖手勢?她臉紅得更厲害,連瑩白的耳尖也透著粉,有種暗搓搓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個嚴查死守的小妻子,而他成了妻管嚴的丈夫。
遲恕卻抿著薄唇,不經意地彎了彎,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心情愉悅。
他出了門,紀千塵準備關門時,又重新把門打開。遲恕轉頭看著她,知道她是還想說什麼。
她用他理想中女朋友那種輕柔的口吻,對他說:“開車小心點兒。到家以後……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從前的遲恕是來去自由的風,岑意追著他纏著他,他卻極少主動和她聯係。紀千塵知道,他是個怕麻煩的人。
但是他說:“好。”
一直到憑窗而望再也望不見他清雋的身形,他完完全全消失在夜色裡,紀千塵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本以為應該在北京的人,今晚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本以為該放手了的人,如今突然成了她的男朋友。
她默默地問自己,對於一個做攻略任務的人,她這算是運氣太好,還是像係統說的那樣太廢柴?
這最艱難的一步,竟然是對方主動邁出來的,那麼,他起了頭,她便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無論當初原主害怕的未來裡是否風雨交加,她哪怕粉身碎骨,都再沒有回頭的路。
大約一小時後,遲恕果然發了條微信,這是倆人成為微信好友之後的第一條消息。雖然隻有簡短的三個字,但紀千塵格外滿足。
遲恕:我到了。
紀千塵:你家有人嗎?
遲恕:我爸不在家。
大學時,岑意和他聊起過他家裡的狀況,知道他沒有媽媽,他和爸爸的關係一直不好。從小,他是個很缺愛的孩子,他心底裡有的,隻有恨。
她把手機攥在掌中發疼,刪刪改改,最後還是發了個頑皮的笑臉:如果寂寞了,可以想我,給我發消息。
然而,她捧著手機等了半天,遲恕再沒回過來。他這個跩得要死的人,怎麼會想她?他莫名其妙地找她當女朋友,難不成就是因為生氣,找來身邊方便欺負她?
在這巨大的轉變之下,紀千塵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她低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質和睡眠質量。她就是個能吃能睡、愛恨分明的性子,哪輩子都改不了。
第二天她睡到快要日上三竿,終於難舍難分地離開了被子君。遲恕打電話說已經到了樓下的時候,她正在刷牙。
她口齒不清地說:“等我五分鐘。”然後飛快地洗臉、換衣服、穿鞋,抓起包包下樓。
她知道遲恕不愛等人,他好像從來沒等過人。這算是成為男女朋友的第一次約會,她不希望鬨個不愉快的開場。
紀千塵一陣風似地上了他的車,有片刻的走神。她覺得這車型有點眼熟,聚餐那晚她看見窗外的車也是黑色,但是夜幕中沒看清楚。當時想著遲恕不知道她的住處,可是他卻是知道的……
“安全帶。”他淡淡的一聲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
雖然沒從他臉上看出多餘的表情,但紀千塵覺得,他並沒有因為她略微超過了五分鐘時限而感到不愉快。
她低著頭把安全帶卡好,抬眼發現遲恕在看她。在車裡的空間,他這樣盯著人看,讓紀千塵突然窘迫。
遲恕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襯衣,比黑色更亮眼更俊逸,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檸檬味兒,還有車裡彌漫著淡而優雅的香氣。
她開始懊惱今天起得太遲,現在素顏沒來得及化妝,連衣服也是隨手抓的一身。這樣的自己站在他身邊,會不會讓人感覺不般配?
他懶洋洋地抬手,修長的指頭在她的頭發上抓了幾下。
紀千塵更窘了,她想起,不光沒化妝,連頭發也沒梳。剛才,她不會是頂著雞窩頭一路奔跑著,出現在他麵前的吧?車裡如果有縫,她此時一定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遲恕看著她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淺淺的緋色,給粉雕玉琢似的皮膚上了層天然的胭脂。他知道的,她總愛裝厚臉皮,其實她臉皮特彆薄,臉紅的樣子,總會讓人看著心癢。
他不懂女人的小心思,隻想著自己不過揉了揉她的頭發,並沒碰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她怎麼就臉紅成這樣了?雖說已經算是男女朋友,她大概還不太習慣。
似乎是為了打破這僵局,他收了手,把車發動,嘴裡丟了一句:“當時為什麼把頭發剪了?真醜!”
其實,他半點沒往醜上頭聯想。在他看來,她短發也好看,她頭發微亂的樣子,可愛而慵懶。還有,她化不化妝他都是不介意的,她和錢茵不同,顏值超抗打的。
作者有話要說: 遲恕嘴上說:真醜!
遲恕心裡說:真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