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看,咱們真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那日你說,我要不起你做我的夫侍,那將來,本宮許你君後之位如何?”
“不稀罕。”
“那你想要做什麼?”
“好男兒誌在四方,我想做馳騁疆場的將軍,或者是仗劍天涯的俠士。”
紀千塵默了半晌沒接話。好半天,她才幽幽說道:“你知道嗎?你說話和一個人很像。”
隻是,那人並不似他這般陰沉蒼白,活得像晨光中的太陽。
夜弦睜開眼,沒說話,卻是若有所思。
她在身邊歎了口氣。“可惜,他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叫謝錚,是我的表哥。”
謝家人不算少,可是到了和酈笙歌同輩這兒,嫡係唯有一脈單傳,那便是謝釗嫡子謝鋒所出的嫡孫謝錚。
大約是在酈雲天中毒的次日,謝鋒一家也遭了前朝殘餘勢力的報複,滿門慘死。謝錚當時不過八歲。
紀千塵閉上眼,腦中有一副畫麵。
鬱鬱蔥蔥的大樹像把巨型的傘,兩個孩子背靠著樹杆坐在樹下玩兒。陽光把綠葉照成金色,男孩兒劍眉星目的臉上雖有稚氣,卻已英氣勃勃。
公主說:“表哥,你常常進宮來,練劍給我看,好嗎?”
“不好,”男孩兒像大人似地皺著眉頭,有點兒不屑,“你那麼笨,我的劍法你又看不懂。而且,我每日練劍很忙的。”
笙歌一張崇拜臉:“你長大了,是要當閣主的,對嗎?”
“其實,我不稀罕當閣主。”
“那你想要做什麼?”
“好男兒誌在四方,我想做馳騁疆場的將軍,或者是仗劍天涯的俠士。”
“表哥好棒!”笙歌很捧場,瞬間又嘟起嘴來,“可是,你不當夜鷹閣的閣主,去打仗、走天涯了,誰來保護我?”
男孩看著她,想了想:“放心,表哥永遠都會保護你的。誰叫,你那麼笨……”.
夜弦打斷了她腦中的畫麵。“你和他關係很好?”
“我也不知道。”她側過臉來,彎了彎唇角,竟勾出一種他覺得是溫柔似水的錯覺,“他總說我笨。”
“確實有點笨,”他一日不打擊她,心裡不舒服,“你說你冒那麼大風險去查那些陳年往事做什麼?萬一,真相如你所想,你又能拿你的母皇怎樣?”
紀千塵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想的卻全然不是他說的那回事。“糟了,如果父皇的死真與她有關,那舅父一家人的死,隻怕她也逃不了乾係!”
如果酈雲天不是被前朝奸細下毒,那麼謝鋒一家也未必是被前朝勢力所殺。謝鋒秉承了謝釗的遺誌,對酈雲天忠心耿耿,酈雲天中毒,他必然追查。然而,時間就是那麼巧,酈雲天前一天中毒,謝鋒第二天就被殺了。
而且,謝鋒武功之高,當時天下並無幾人能那樣順利地殺了他。除非,是被自己信任的人偷襲……
一股子寒意,涼得透骨。紀千塵在想,謝挽若能弑君弑夫,那麼,對於她一母同胎的親哥哥,她也真的下得去手麼?
她一翻身,趴在他身旁,自己並沒意識到,她過了界。
“你說,會不會?”她靈秀白皙的手抓著他的胳膊,有點微微地抖。不知道是被這個驚天的猜想還是被猜想中謝挽的冷血無情給嚇著了。
他卻比她想像中淡定,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樣子。這麼大的事,說給誰聽都會有些反應,可他沒有。
謝弦用淡定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立馬變得不淡定了。
這女人自己越界了不說,還用手肘撐著身子趴在他旁邊。她不知道她衣領子低,在床上翻來翻去,更是鬆垮垮的。
他感覺到腦子裡有根神經,遭受了突如其來的暴擊,使身體頓時繃緊。
“你怎麼了?困了?”她伸了水蔥似的食指,在他的臉上戳了戳。
一下子被他捉住了,又像燙人似的鬆了手。夜弦低沉著嗓音說了句:“彆動手動腳。”
那日烤雞吃,她也曾用手指在他臉上擦血,當時他覺得,她那麼容易相信人,天真得像塊璞玉。今日差不多的動作,倒叫他憶起漣漪池中衣衫儘濕、發絲滴水的妖精。
紀千塵已經自覺地下床披衣:“今日‘寵幸’到此為止,我回屋去睡。”
“喂,”他對著她叫了一聲,又停了停,“彆再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她會死。
她腳步停滯了一下,回頭看他,麵上一抹輕愁,還有幾許不甘。
她雖不是酈雲天親生的,但父皇疼她是真的。還有忠義兩全的舅父、原本應當前程似錦的表哥、被過河拆橋的原主……沒有人是注定了該白白送命的。
隻是,她勢單力薄,又真的有點……廢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她轉身走了,夜弦聽見,公主和守在外麵的老錢在說話。
老錢問:“公主這麼快就出來了?他這就……完事兒了?”
這個笨女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嗯,他快。”
夜弦一口老血堵著,覺得渾身氣脈不暢。
這晚,他不知怎的,夢見了公主。在夢裡,她站在漣漪池邊,亭亭玉立,似要踏波而行的出塵仙子,然後,一會兒璞玉,一會兒妖精,心慌意亂,一夜悠長……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頭疼,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更新,親親們彆等。
有人能猜到刀譜為什麼不見了嗎?給當當留言吧,我那麼愛你們,你們居然都不愛我_(:зゝ∠)_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