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希望也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它們。
“下來!”白嫩的小手輕輕一招。
鳥兒們紛紛拍打翅膀,掉落許多羽毛,卻沒有一隻飛落下來。它們不聽梅希望的話,卻又似乎跑不了。
咕咕咕,嘰嘰嘰,呱呱呱,各種各樣的鳥兒發出各種各樣的叫聲。
雖然臣晨不懂鳥語,但他能夠感覺到,這些鳥兒對梅希望怨念很深,罵得也很難聽。
“你給我抓一隻鳥兒!”梅希望指著一棵梧桐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臣晨。
臣晨無法拒絕,指尖射出一根銀絲,套住一隻信鴿的脖子,拉扯下來。
信鴿瘋狂拍打翅膀,咕咕大叫。
“艸你大爺!”
把信鴿捏在掌心的時候,鳥叫聲忽然變成奶聲奶氣的唾罵。
臣晨愣住了。他終於意識到,這些鳥兒不是鳥兒,是梅希望的一部分。
不等他多想,梅希望奪過這隻雪白的信鴿,胡亂塞進喉嚨,艱難地吞咽下去。他把粘在嘴角的一根鳥毛取下來,放進嘴裡吃掉,然後滿足地拍拍肚子。
咕咕,咕咕……樹上的鳥兒既不敢飛下來攻擊,又不能飛遠逃離,隻能發出狂躁的叫聲。
臣晨掌心裡還殘留著一根羽毛,神情呆愣。
梅希望把這根羽毛撚起來吃掉。
臣晨回過神,問道,“你還要嗎?”
梅希望看向那些鳥兒,鳥兒們轟然四散,飛上夜空。
幾輛豪車開過來,緩緩在臣晨麵前停穩,梅希望遺憾搖頭,“不要了,我想找一張床睡覺。”
他剛剛誕生,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能量的吸收和記憶的整理。
臣晨抱緊梅希望,語氣溫柔,“好,我們去酒店。”
一行人來到臣氏集團下轄的五星級酒店。臣晨讓劉勤開了一間總統套房。不是他吝嗇,舍不得多開幾間房。在副本裡,分開住純屬找死,一起住才是最安全的。
“我走了,你們守著梅希望。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臣晨回頭看了看睡在被窩裡的青年,嗓音壓低。
雲子石問道,“你去哪兒?”
臣晨:“我回去看看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雲子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臣晨在說什麼。回家看親人,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臣晨卻在副本裡實現了。
這刺眼的紫金色氣運……
雲子石滿臉都是羨慕,擺手道,“那你趕緊走吧。”
顧宏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睡死過去,眼角掛著一條濕漉漉的淚痕。獨處的時候,他應該是哭過了。今天他是踩著隊友的屍體活下來的。
如果讓自己踩著邱諾的屍體……雲子石心臟絞痛,大腦發暈,根本不敢深想。他的眼睛也泛上潮紅,不由低頭隱藏此刻的脆弱。
“快回家吧。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雲子石嗓音沙啞地催促。
臣晨點點頭,最後看了
梅希望一眼,離開套房。
劉勤將臣晨推到酒店後麵的停車場,抬頭望天,憂心忡忡地說道:“那些鳥兒跟過來了。老板,你看過希區柯克的電影《群鳥》嗎?”
“沒看過。”臣晨搖頭。
劉勤吸氣道,“那是一部恐怖片,說的是群鳥攻擊人類。我想我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臣晨抬頭看去。停歇在樹梢上的鳥群嘩啦啦地飛上天空,在他的頭頂盤旋,灑落根根羽毛。
劉勤和幾個保鏢連忙抬起胳膊擋臉,唯恐被鳥啄瞎眼睛。
但鳥兒們沒有飛下來發動攻擊,隻是投下一坨坨鳥屎。
劉勤撲到臣晨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鳥屎攻擊,驚恐地叫喊,“老板,鳥屎掉在腦袋上會變禿頭的!你這麼帥,絕對不能變成禿子!”
幾名保鏢連忙脫掉外套,罩在自己腦袋上。劉勤沒人保護,又沒有衣服遮擋,淋了一身鳥屎。
臣晨:“……”
“叛徒,叛徒,叛徒!”呱呱叫的鳥兒們口吐人言。
臣晨:“……”
臣晨隻能歎氣。
劉勤和幾名保鏢已經見怪不怪,十分淡定。看見汽車開過來,他們連忙拉開車門,把老板推進車廂,匆忙逃離鳥屎地獄。
鳥兒們窮追不舍,在天空中發出浩浩蕩蕩拍打翅膀的聲音。
臣晨打開窗戶往外看,一隻鳥兒飛下來,與奔馳的汽車同步而行。
“你們不累嗎?梅希望都累了,你們也歇會兒吧。”臣晨的語氣很是無奈。
這隻鳥兒呱呱叫了兩聲,說道:“母體說外麵很危險,讓我們跟著你。”
臣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鳥兒口中的母體就是此刻在酒店裡沉睡的梅希望。
不,梅希望並未沉睡。又或者說,他的身體已經睡了,但他的意識和大腦還很清醒。他知道臣晨的離開,沒有挽留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他以另一種方式始終陪伴在臣晨身邊。
“哼,叛徒!遇到危險,你可以把我當手/榴/彈投出去!我能炸死敵人!”鳥兒用黑豆眼狠狠瞪視臣晨,不甘不願地說道。
它很氣,但它不得不用生命保護臣晨,因為這是母體的意願。
臣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隻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後捂住自己潮濕酸脹的眼。
無論發生什麼,梅希望總是不會改變。他永遠是照亮臣晨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