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哩呼嚕,唏哩呼嚕……小豬進食的聲音打斷了臣晨的怒氣,也讓梅雨軒側目。
“臣晨,我還餓。我們回去吃宵夜吧。”少年用手背擦嘴,眼巴巴地看著臣晨。
臣晨黑如鍋底的臉忽然綻開笑容,牽起少年,用勝利者的語氣說道,“梅警官,你也看見了,小曦很依賴我,也隻認我一個。你想幫助他也要問問他的意願,要不然你跟人販子有什麼兩樣?”
梅雨軒終於意識到自己過激了。他定了定神,問道,“梅希望,你想找到親人嗎?”
少年把臉埋進臣晨懷裡,吸他衣服上的燒烤味,悶悶地說道,“臣晨就是我的親人。”
不快的
情緒讓梅雨軒垮下臉。臣晨卻十分愉悅地笑了。
“梅警官,小曦餓了,我帶他去吃夜宵。再見。”
兩人手牽手朝門口走去。律師連忙跟上,並警告性地瞪了梅雨軒一眼。
梅雨軒不能強行留下少年,隻好追上去,手中捏著一張名片。
“如果遇到麻煩,你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想找到親人?”
少年收下名片,還是搖頭,“我不要親人,我要臣晨。”
梅雨軒的心仿佛被挖去一塊,十分難受。他把三人送到停車場。
等少年鑽進商務車,看不見外麵的情景,梅雨軒忽然按住臣晨的肩膀,低不可聞地說道,“他隻是雛鳥情節。你不要利用這一點傷害他。我會盯著你。”
臣晨拂開梅雨軒的手,冷笑道,“梅雨軒,彆裝了。如果撿到他的人是你,你也會像我一樣把他藏起來。”
梅雨軒默了默,然後才加重語氣說道:“我是警察,我不會。”
臣晨深深看他一眼,彎腰走進車裡。
律師坐進副駕駛座,吩咐司機開車。
汽車引擎發出轟鳴,就在這時,梅雨軒接到一個電話。
“流沙灣有人跳橋自殺?好,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他戀戀不舍地看了少年一眼,叮囑道,“有事給我打電話!”然後他飛快朝停靠在一旁的警車跑去。
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地開走。
臣晨眸光閃了閃,命令道,“去流沙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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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灣大橋上,一個少女翻過欄杆,低著頭看向下方湍急的河水。河水中間有一個漩渦,恰好漂過此處的塑料瓶被暗流席卷,沉入中心。
漩渦下麵好像有一隻怪獸正張開巨口,無差彆地吞噬一切。
少女露出恐懼的表情。
一些路人察覺到她的意圖,連忙跑過來勸阻。有人撥打了報警電話。
遠在河對岸的陳佳佳和祁陽冷漠地注視著少女。他們看見橋上有人衝這邊招手,好像是叫他們把船開過去,以便及時救助。
但二人假裝沒看見。
“放棄助人情節,尊重他人選擇。”陳佳佳搖頭呢喃。
“生意來了。”祁陽的想法更為冷酷。
“快把船開過去!那個姑娘要跳河!”橋上有人跑過來大喊。
兩人依舊無動於衷。
忽然,祁陽的眸光閃了閃,指著橋上不確定地問道,“那是邱諾和雲子石?”
兩個麵容熟悉的青年把自行車放在橋欄邊,走向意欲輕生的少女。
陳佳佳暗罵一句,“艸,他倆該不會去救人吧?河裡這麼大一個漩渦,他們看不見?”
“應該不會。”祁陽搖頭。
兩名青年走到不遠不近的地方便站住不動,表情沒有擔憂,隻有好奇。他們是來看熱鬨的。
陳佳佳和祁陽放下心來。
一群人圍著少女鬨哄哄地勸阻,少女背對大家兀自落淚。她什麼都不想聽,隻木愣愣地看著河水,手漸漸鬆開,身體緩緩前傾。
“彆跳!你還年輕!”有人焦急地大喊。
少女頭也不回,果斷放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衝上前,快速翻過欄杆,抓住了少女的手。
“呀!”人群發出驚呼。
呆愣了一秒之後,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跑過去救援兩人。
少女死誌堅決,狠狠抓撓少年的手背,身體像蟲子一般在空中扭曲晃動。她明知道這樣做有可能把兩個人都帶下去,但她不在乎。
少年身體瘦弱,沒有多大力氣,握著欄杆的另一隻手開始痙攣。
不等周圍人衝上來拉他,他麵色驚變,隨著扭動掙紮的少女一起墜入湍急河流。
驚呼聲此起彼伏,現場一片混亂。
“這倒黴玩意兒,跳河就跳河,乾嘛要連累無辜的人!老公,把船開過去,救人!”陳佳佳沒好氣地罵。
祁陽拉響馬達,加速前行。
不等船靠近,橋上又有一個人翻過欄杆,跳了下來。
祁陽定睛一看,語氣愕然,“梅雨軒?”
陳佳佳呆了一呆,更加沒好氣地罵,“他媽的,今天是個什麼好日子?趕著投胎嗎?”
祁陽頗為期待地說道,“梅雨軒這一跳該不會覺醒記憶,被漩渦帶到裡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