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滿腦子都是唾棄,但梅雨軒竟也停止劃水,在暗流中漂浮。
梅希望匆忙遊向臣晨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梅雨軒竟然也在下沉,表情頓時慌了。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動了?我該怎麼辦呀?!”
他手足無措,原地劃水,不停轉圈。
臣晨被一個漩渦拉入水中。梅希望心神一亂,立刻朝對方遊去。臣晨的腦袋浮了上來,看見朝自己飛快遊來的少年,眸中閃過亮光。
“救命!快救我!”不遠處傳來少女的呼喊。她整個人壓在少年身上,竭力爭取著更多生機。
梅雨軒忽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是一個警察。他最後看一眼梅希望,轉身朝兩人遊去。
噗通兩道水聲,又有兩個人落了下來。
梅雨軒:“……”
救不完,根本救不完!
好在落水的兩個人都是身體強壯的青年,水性也極佳,越過梅雨軒,飛快朝粉色頭發的少年遊去。他們是來救人的,但救的不是跳河自殺的少女。
好好的流沙灣亂得像一鍋粥!
滿頭黑線的梅雨軒加快速度遊向前方。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遊到少女身邊,將對方拉扯過來,背在背上,然後把沉在水中的少年托舉到半空。
少年吐出許多黃水,意識已經模糊。
梅雨軒背著一個人,抱著一個人,在漩渦裡掙紮。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的雙腿,這力量太強,像黑洞的吸力。
舉目四顧,他這才發現,自己三人已卷入河中心的巨大漩渦。落入此處的人十死無生!
梅雨軒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充滿絕望。少女死死箍住他的脖子,讓他更加難以呼吸。
“放鬆,不要勒我。不然我們都會死。”他艱難地說道。
“我不要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斯年叔叔了。嗚嗚嗚。”少女連哭帶喊,手臂像鋼圈一般緊箍。為了活下去,她把梅雨軒和少年都當成了浮橋。
梅雨軒的臉已經變成青色。再這樣下去,不等漩渦將他吞噬,他就會先一步被少女勒死!
眼睛冒出金星,意識也幾近模糊。一個大浪打過來,懷裡的少年從他手中滑落,被水下的漩渦拖拽,消失在渾黃的泥沙裡。梅雨軒伸手去抓,卻無能為力。
他自己也已經來到死亡的邊緣。
忽然,一個救生圈拋過來,套在他頭上。
“抓住!”一道女聲急喊。
梅雨軒連忙抓住救生圈,抬眸看去。不遠處有一艘船,船上站著一男一女兩人。女人正快速拉著繩子,男人操縱船舵與漩渦進行抗爭。
漩渦下的吸力強得可怕,繩子繃直,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梅雨軒眼睜睜地看著繩子開始斷裂,一股接一股,最後僅剩下細細的一根絲相連。他慌忙伸出手,握住繩子的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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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看見這一幕,連忙鬆開梅雨軒的脖子,去抓繩子。她壓在梅雨軒的背上,將梅雨軒當成浮木踩下去。她鋒利的指甲劃破梅雨軒的手背,摳爛梅雨軒的手腕。
梅雨軒吃痛之下放開手,少女徹底獲得了繩子的掌控權。
渾濁的水淹沒頭頂,讓意識變得模糊。梅雨軒隱約聽見船的馬達聲,卻無力上浮。水麵下的漩渦像一隻張開嘴的巨鯨,貪婪地吞噬一切。
絕望達到頂點的時候,他感覺腰部一緊,伸手摸了摸,是一根繩子。
哪裡來的繩子?
不等他多想,那繩子繃成直線,狠狠往前一拽,迅速將他拉出漩渦。繩子的另一端好像連著一艘巨輪,力量大得驚人。
梅雨軒感覺自己像一隻海豚,在湍急的水流中遊出了風馳電掣的感覺。繩子拉著他破浪而行,短短一分鐘就離開漩渦,來到淺水區。
他浮出水麵,抬頭看去。
一艘船停泊在不遠處,船上坐著那個粉色頭發的少年。他腿上閃過亮晶晶的光芒,好像長滿淡粉色的鱗片。
是自己眼花了嗎?
梅雨軒正待仔細去看,少年拉扯著手中的三條繩子,把串在繩子上的三個人拖上船。
三人躺在甲板上吐水。
“梅雨軒,邱諾,雲子石,一個不少,都在這裡。”一張美豔的臉出現在三人頭頂,語氣裡帶著莫名的熟稔。
臣晨靠坐在船舷邊,粗重地喘息。他是第一個被救上來的。他身邊蜷縮著那個跳橋自殺的少女。
祁陽走過去,捏著少女蒼白的臉,笑嘻嘻地問道,“救你的人死了,我把你扔下去陪他,你說好不好?”
少女定定看著祁陽。這個男人分明唇角含笑,眼眸裡卻彌漫著冰冷的殺意。他是瘋子,他真的會殺人!
敏銳的直覺讓少女哭著喊道,“不要!求你彆把我扔下去!我叔叔很有錢,他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錢當謝禮!我不想死,嗚嗚嗚!”
陳佳佳走過去,一巴掌扇歪少女的臉,“嚎什麼嚎!晦氣玩意兒!”
梅希望把三根粉紅色的繩子塞進肚子裡,走過去,一巴掌拍在臣晨腦袋上,凶巴巴地說道:“叫你跳河!嚇死寶寶了!”
臣晨愣了一愣,轉而看向還在吐水的梅雨軒,竟然愉悅地低笑起來。
他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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