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門過得很快。
距離這個震驚了整個警視廳的搜查一課刑警綁架案, 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一轉眼又到年底。
案件報告是由目暮警部負責的,白野月見和鬆田陣平的名字都在上麵。由於他們兩人在案件中功績突出——指抓住了真正的幕後策劃者清水哲雄, 上麵給他們記了好大一功, 白野月見更是憑著這件事提前被升職成了警部,鬆田陣平升為警部補。
算算時間門, 倒是比白野月見一周目的時候要提早了三年。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一周目時並未出現過的通知。
“恭喜你啦,小白!”
“接下來就是內部人員啦, 要多多罩著我們哦。”
啪的一聲, 紙煙花在半空中綻放。每個人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拉炮,笑得臉紅撲撲的。
這裡是鬆本清長管理官召開的新年忘年會,幾乎所有搜查一課的刑警都來了,包下了整個小酒館。他們正在為即將調離搜查一課,前往更高部門的同伴而高興。
白野月見笑著舉杯, 應下眾人的祝賀。
鬆田陣平坐在角落,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波瀾不驚地掃過所有歡聲笑語的人。比起其他人, 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 凝神半晌,他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小酒杯中的酒。
高木見他如此,忍不住走過來搭話:“鬆田警官, 你在想什麼啊?”
聽到高木的聲音,佐藤和白鳥紛紛扭過頭, 其動作之大把周圍專心吃肉的同事下了一大跳。但兩人都來不及顧及其他,隻是用無比驚恐的表情看著高木,內心發出同樣的尖叫——
——高木, 你說話不看場合的嗎?!
高木茫然的看著他倆:“誒?”
“哼。”
就在三人進行腦電波式的交流時,鬆田陣平忽然低頭,似乎看穿了他們的把戲,忍不住輕聲笑了一聲。
三人齊刷刷噤聲。
鬆田陣平就在他們的目光中站起身來,慢慢踱步到白野月見身旁。
“白野。”他沉聲道,“跟我過來一趟。”
說完這句話,他還瞥了眼身後的三人。
白鳥立刻如魚得水地扭頭跟旁邊的同事打招呼,仿佛一夜之間門他倆就成了最親密的夥伴,佐藤麵無表情地伸手勾過還傻愣愣回看過去的高木,勾著他的脖子到自己麵前,然後用無比強硬的力氣抓起桌子上的燒鳥串,塞進高木嘴裡。
“吃,高木,吃這個。這個味道很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彆再多嘴了。
“唔唔唔唔唔唔……”痛並快樂著的高木默默流下兩行麵條淚。
“好。”沒有理會耍寶的同伴,白野月見抓起酒杯跟上。
此刻場內的人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兩人順利地從人群中穿過,來到小酒館後麵一處安靜的涼亭。
涼亭腳下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淌過,空氣中是清新的水汽。
白野月見在椅子上坐下來,鬆田陣平則走過她身邊,站在涼亭角落看著溪流。
氣氛安靜到了極點。
深夜,皎潔的明月,安靜的溪流,無人的涼亭。一般來說,這樣的氛圍正是適合告白的絕妙氛圍。
鬆田陣平似乎也是這麼想的。
“白野……你是怎麼看我的?”
青年站立於月光下,灰白色的輝光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以往桀驁不馴、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青年,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心事重重,甚至到現在,他的目光都沒有跟白野月見對上,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白野月見微微側目。
“你想得到什麼回答?”她輕聲開口,與以前那種輕飄飄的回答不同,此刻她的聲音是沉靜的。
“嘖,那種事情……想也知道吧。”
鬆田陣平撓了撓頭發,轉頭正要說話,卻在看到搭檔含笑的灰眸時止住聲音。
“白野……”
“嗯?”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嗯。”
短短幾句對話,問的人直截了當,回答的人也不做掩飾。
鬆田陣平閉上嘴。他轉過身,借著月色靜靜地打量著麵前這個相處了三年的搭檔。
白野月見晃了晃手裡的小酒杯,平靜地看回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鬆田陣平一聳肩,像是無可奈何似的,整個人鬆懈下來。
他走到白野月見對麵的椅子上,長腿交疊著坐下。
“為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說啊?”
鬆田陣平問,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慌亂的抱怨。白野月見溫和的笑了一下,這種語氣,竟是和一周目記憶裡那個更喪氣的卷毛青年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