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滯隻持續了短短一秒。
在雇傭兵轉身朝這邊走來之前, 貝爾摩德就合上手機,重新變成了那個瑟瑟發抖的膽小路人。
與外表不同的是,她的內心卻湧起驚濤駭浪。
不可能的,早在幾十年前, 母親去世的時候, 父親……烏丸蓮耶就已經調查過梅麗莎, 那個母親留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當時得到的結果是,那個人也已經死了。
死因是再正常不過的病死, 胃癌,屍體也檢查過DNA了,不會出錯的。
可現在,有個神秘人問她,想不想見到梅麗莎。
難道梅麗莎還活著?還是說這是敵人的詭計?
一時間, 貝爾摩德的大腦裡有無數想法閃過,她與烏丸蓮耶的關係是組織的機密,哪怕是情報能力得當的波本, 也隻知道她和烏丸蓮耶是父女,而沒有調查到兄長那一環,更彆提情報稀少的母親。能知道這件事並給她發來信息的, 如果不考慮外界偶然得到情報的闖入者,除了朗姆之外,就隻有……
一張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臉忽然浮現在腦海。
會是她嗎?
千麵魔女眯起眼睛,忽然驚覺, 自己竟然從未懷疑過這個人哪怕一分一毫……在自己心裡, 這個人的存在感甚至不如琴酒。
可她明明占據著組織重要的位置,有可能知道一切,可是,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想到這個人,心裡就隻有惋惜和憐憫呢?
如果不是這封短信主動向自己伸出了手,恐怕自己至今都沒反應過來……而且看樣子,朗姆那邊也一樣……
貝爾摩德咬住下唇,唇角卻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有趣。
不知不覺中,自己的想法竟然被引導至此。若非這封短信主動向她袒露了一些事情,恐怕她還會被蒙在鼓裡好長一段時間。
貝爾摩德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組織之外的人有得到這份情報的可能性,但可能性太小了。至於朗姆,就目前的狀況而言,朗姆還需要自己找回庫拉索,他可不敢踩她的雷區。
想到這裡,貝爾摩德往後靠了一下,後背緊貼著牆壁,她看那群雇傭兵,眼中多了一絲冷意。
她不打算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不管發短信來的人有什麼目的,既然提到了梅麗莎,那TA最好真的能拿出點東西來,否則,貝爾摩德會讓TA知道後果。
首先要找到庫拉索,帶她回組織。庫拉索還在園區,跟有希子的兒子在一起,現在警視廳肯定已經包圍了遊樂園,庫拉索逃不出去。礙於遊樂園裡的遊客太多,等事情結束後警察無法做到仔細檢查,所以,她要做的就是……
貝爾摩德的手捏住自己的西裝褲口袋。
……
另一邊,鬆田陣平和白鳥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目暮警部。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場藤原顧問自導自演的騙局?”
“多半如此。”
鬆田陣平皺著眉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件事毫無疑問是藤原顧問為了奪取鴿血紅寶石而設的局。把罪名都推到入獄的紅暹羅貓身上,自己再賣慘,就不會有人追查到他身上了。”
鈴木次郎吉摸了摸下巴:“我聽說藤原財團最近有個項目流產了……”
啊,原來如此。
眾人紛紛反應過來,藤原財團出現了危機,所以他們把目光放到鈴木次郎吉收藏的寶石上麵,以共同舉辦寶石展為由,趁機偷走最值錢的寶石,在黑市賣出去用來填補財政缺口。
這可真是……
目暮警部壓住帽子,臉色非常難看:“就因為這些事情,就牽連到這麼多無辜的市民……再怎麼說也做得太過火了!”
他立刻讓鬆田陣平和白鳥去主題餐廳附近埋伏,鈴木次郎吉也提出自己可以當誘餌,去引出藤原顧問。想必等主謀被抓,那群拿錢辦事的雇傭兵也不會再反抗了。
事不宜遲,一行人立刻朝那邊走。
路上他們還遇到了工藤新一,小學生偵探剛看到目暮警部還來不及高興,就得知了遊樂園被劫持一事。他呆了一呆,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警部沒有聯係自己了。
工藤新一猶豫一會兒,覺得庫拉索的事情沒有雇傭兵的事重要,於是便閉上嘴巴,把注意力轉移過去。
等這件事結束了再去看吧,反正大姐姐現在也出不去。
這麼想著,工藤新一集為自然的融入到隊伍中。可是他們剛走到主題餐廳附近,還沒靠近,所有人的表情就為之一變。
那、那個是——!
整間主題餐廳都被滾滾濃煙包圍了,沒有起火,看著像是從裡麵被點燃了一顆煙/霧/彈。鬆田陣平捂住口鼻朝裡麵衝去,就看到地上七到八歪的雇傭兵。
一個,兩個,三個……一共是十二個雇傭兵,少了一個。
跟當初監控中看到的人數不一樣。
鬆田陣平看了看四周,不隻是雇傭兵,周圍還倒著零零散散的遊客,主謀藤原顧問也趴在桌子上,整個主題餐廳都安靜的不可思議,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陷入沉睡。
怎麼回事?
就在他們過來的這段路上,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間倒退回十分鐘前。
貝爾摩德所扮演的路人角色閉上眼睛,看似恐懼不安,左手卻捏住西裝褲的口袋。
沒有人注意她,幾個雇傭兵抱著手臂討論接下來的步驟,藤原顧問還在儘職儘責的扮演受害者。
於是一枚無聲的煙/霧/彈落了地,迅速向四周噴出鋪天蓋地的白煙。
與煙霧一同擴散的,還有催/眠/瓦/斯。
短短幾分鐘,提前做了預防的貝爾摩德站起來,冷眼看著滾滾濃煙中倒下的眾人。有幾個反應快的,現在還能用手撐著桌子勉強站著,貝爾摩德走到他們身邊一個補刀,他們便也倒下了。
緊接著貝爾摩德拿回自己的手機和電腦,打開確認了一下庫拉索的行蹤。白霧中她揭開臉上的麵具,把其中一個身材跟自己相近的雇傭兵衣服拔下來放到那裡帶走,製造出少一人的假象。她避開監控,從二樓後麵的窗戶翻身跳了下去。
這便是警視廳目前看到的。
“少了一個……該不會是內訌?”白鳥推測,“鴿血紅寶石價格不菲,若是有人鋌而走險,出賣同伴和雇主……呃。”
話到當頭,白鳥又卡殼了。鴿血紅寶石可是還在鈴木次郎吉的手裡,就算要內訌,也該等到寶石到手再鬨……那麼,現在所發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