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在思考。
臉蛋雪白的如奶油一樣的男孩鼓著臉頰, 雙手乖巧的放在桌子上,抱著烏龍茶,用牙齒咬著吸管無意識地咬著。
他在思考, 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小偵探還記得,前不久自己在紐約的時候, 曾經遇到兩個奇怪的人。兩人自稱是FBI的搜查官,並且好心透露給了他一點信息,其中就有提到他們在日本執行秘密任務的同事。
那兩個人,一個是長相平平的大姐姐,另一個人——雖然全程都用黑色禮帽擋住了臉,但工藤新一總覺得他身上流露出一種很熟悉的氣質, 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後來,又在哪裡見到過他似的。
不過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工藤新一一時無法回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裡。
當然,那並不是重點。
真正的問題在於——
好不容易滿足了服部平次,從那座熱情的關西城市回來的小偵探,不知為何愁眉苦臉了好幾天, 連他的青梅竹馬毛利蘭也察覺到了異常。
“新一, 你沒事嗎?”
溫柔賢惠的女孩子在他麵前蹲下, 用手摸了摸小偵探的額頭,好奇道,“也沒發燒啊。”
被青梅這麼親近的接觸,工藤新一耳朵微微紅了些:“不是啦。我隻是……”
話到嘴邊, 他忽然又卡殼了。
他又不能跟毛利蘭說這些事情。FBI什麼的,說到底都是小偵探內心深處的好奇心所驅動的,當初紐約那個劇院裡,那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說的可清楚了, 等他回來之後可以在身邊發現潛伏於此的FBI搜查官,但是絕對不要去打擾他。
工藤新一又不是多麼莽撞的人,如果他對事情一無所知,可能還會在偵探天性的促使下去調查,去解密。可是現在,他都已經被那兩個陌生人劇透了一部分,知曉了(他以為的)部分真相,他就沒有那麼急切了。
畢竟,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組織,不知道APTX-4869,不知道FBI和公安,也不知道那隱藏在冰山之下的龐然大物。
此刻的工藤新一並不知道,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引導著偏離了原定的故事軌跡,那些會讓他痛苦和恐懼的東西都不複存在,甚至他的手上還被贈與了兩份禮物,隨時都能成為一出戲劇的開幕。
現在的他,隻是塌著肩膀,愁眉苦臉。
想到這些事情不能告訴毛利蘭,也不能告訴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他歎了口氣,隨便說了兩句把青梅竹馬打發過去後,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到樓下的波洛咖啡廳。
小梓小姐看到他時笑了:“你又來了,新一君。”
“嗯……嗯。”
工藤新一胡亂地點著頭,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幾天前,工藤新一就是在這個位置上聽到店員們的閒談,這才讓他把那段早已拋之腦後的記憶,拉了回來。
“衝矢先生又來了呢。”
“是啊。明明是東都大學的研究生,卻常常來我們店裡做客,還幫著照顧店裡生意,果然他是想追我們店長吧?”
“你們幾個……就算他想追,店長也還什麼都沒說呢。彆自顧自地幫店長做決定啊!”
“小梓小姐你說的是不是太嚴重了,依我看……”
幾個八卦的店員七嘴八舌,旁聽的工藤新一卻整個人一激靈。
東都大學?東都大學!
小偵探的眼睛幾乎是一下子亮起,他想到了紐約的那個劇院後台,然後漂亮的湛藍色眼睛在下一秒又灰暗下去,因為他又想起陌生大姐姐的提示。
【你千萬不要去戳穿他哦,他正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要是因為你的打擾導致他任務失敗,我們上司可要罵人了。】
所以,不能去打擾那個人。
這就是工藤新一現在抱著一杯冰烏龍茶吸溜吸溜的原因。
不能去找那個人,那乾脆就在這裡等他過來吧!反正聽他們的說法,那個衝矢先生經常來店裡做客。
叮,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啊,是衝矢先生!”
工藤新一睜大眼睛,借著盆栽的遮擋努力探頭過去。
……
朗姆走進房間。
房間裡沒有開燈,氣氛凝重得不可思議。朗姆走到房間中央,雙手背在身後,看著麵前書桌後那張背對著自己的椅子。
“Bss。”
“你來得太遲了。被什麼事情絆住手腳了?”
烏丸蓮耶的聲音讓朗姆意識到,Bss確實是對他產生不滿了。
他內心苦悶,卻無法為自己辯解一分一毫——說實話,辯解?這在他過去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接受懲罰就是。這是朗姆對待他部下的方式,可如今犯錯的人變成他,這件事就變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朗姆不是沒有犯過錯,羽田浩司的那個案子還沒有徹底塵封,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頭頂。但是那一次,好歹朗姆還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失敗,但這次,他竟然連一個明確的方向都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