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冷下來, 馬路上行走的路人開始穿上了長外套。
距離那場不為人知的女主播綁架案,已經過去一周多了。水無憐奈回到電視台開始了正常的主持人工作,每天都能看到她在鏡頭前溫婉平靜的笑容。
至於犯人石川要介, 則依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警視廳過來詢問的民警來了好幾撥, 由院長為代表的醫生團隊也多次查看他的身體, 得出的回答都是石川要介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但可能是爭執時那顆子彈傷到了大腦,才導致他昏睡至今。
無奈,警視廳隻好再次敗興而歸。
院長與目暮警部是老相識了,見狀便拍拍目暮警部的肩膀安慰他:“彆太心急, 目暮。我保證會看好他的。等他一醒來我就聯係你。”
目暮警部歎了口氣, 按住自己永不離身的帽子:“啊,那就多謝了。現在水無小姐已經回電視台工作了,但這件事不儘快解決, 恐怕她無法回歸正常生活。”
他今天來帶了佐藤和高木兩位下屬,畢竟這件事是由他組裡的部下最先發現的, 老管理官走後, 新上任的鬆田管理官也就把案件交到他手裡。隻不過白野月見最近有點忙,總是沒空來醫院, 目暮警部隻好找佐藤過來幫忙。
隻可惜, 石川要介今天還是沒有醒來。
一般的手術會讓人昏睡那麼久嗎?幾年前白野中彈也隻躺了兩天, 為什麼這個人……
一個疑問忽然在腦海裡閃過,目暮警部愣了一下, 但很快那想法就轉瞬即逝,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思考的餘地。
“警部。”
高木這時候結束了和本廳的通話,匆匆趕回來,“又發生案件了, 這次是米花町一丁目……”
高木用簡潔的話語介紹了一遍基本案情,最後提到:“負責報警的是個小妹妹,她說她青梅竹馬的爸爸是個很厲害的家,已經控製住了現場,還找出三個嫌疑人,需要我們趕緊過去呢。不能讓市民久等,我們快出發吧,警部!”
“……”
聽著這一連串熟悉的指代詞,目暮警部的表情頓時變得很複雜。
他看了看麵前躍躍欲試的兩個部下,不由得感歎年輕真好。
要知道,那可不是什麼普通市民……而是警視廳的好幫手工藤優作啊。
不過工藤優作過去幾年長期居住在美國,這會兒應該是短暫的回國休假,也不怪佐藤和高木沒聽說過他。
想到這裡,目暮警部點了點頭,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質疑也隨著新案件的發生,被他拋之腦後。
“走吧。”
警視廳一行人很快離開。
嘈雜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外逐漸安靜下來。不隻是警視廳,醫院的院長和護士也走了,顯然,短時間門內不會有人靠近這間門病房。
於是,在拉緊窗簾的黑暗房間門裡。
一雙疲倦卻銳利的眼睛緩緩睜開,注視著天花板幾秒,而後朝門的方向瞥去。
日本的警察。
他們說瑛海回歸電視台工作了……也就是說,她的主持人身份還能夠照常使用,她還沒有被組織發現。
太好了。
下意識的,伊森·本堂為女兒的平安鬆了口氣,他道女兒聰明又堅韌,以她的意誌力,絕對可以瞞過組織的。
但很快他就從這份尋常人家才會有的情緒中脫身,開始專注思考自己如今的境遇起來。
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就醒了。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脖子被固定起來,顯然是有人幫他做了手術。
是誰?
組織?不,伊森·本堂可不認為他們有這麼好心。按照這個組織以前的做派,在確定一個人是臥底之後,他們就會立刻派出殺手去處決臥底,絕不可能把他留到現在。
也就是說,有人救了自己。而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再聯想到自己自殺之前聽到的那最後一句話——
警察。
是日本的警察救了他。
CIA諜報員眯起眼睛,一動不動地仰躺著。
再結合今天從那個胖墩墩的警察那裡聽到的話,瑛海平安無事,沒有因為這場失誤而暴露喪命。
這可真是……要好好感謝他們了啊。
伊森·本堂想到,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忽然,門外傳來輕不可聞的響動,伊森·本堂眼眸一縮,他腦袋被固定著沒有動,眼睛卻看了過去。
為了保密,醫院院長把伊森·本堂安置在住院部最角落的病房裡,平時這裡除了醫生和警察外不會有人靠近。
可如今,卻有一道極輕的腳步聲,朝這裡慢慢靠近。
病房裡一片漆黑,走廊上的燈在門的底部投下一條光線,很快,一雙穿著拖鞋的腳就出現在門口。
伊森·本堂視力極好,立刻就認出那是醫院小賣部裡賣的拖鞋。
他緊盯著門。
門把手正在往下傾斜,10°,20°……眼看就要到達底部,這時,門把手的傾斜弧度卻忽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