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長野縣,天道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雖然這半年裡也不是沒有回來過長野縣,但,和以前那種在長野縣裡隨心所欲的到處亂竄不同,在未確認生命體出現以後,天道即使回到長野縣,也麵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為了生存而奔波,為了戰勝未確認生命體而奔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更多的人,天道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哪怕是回到神山家,被他認為無比重要的,神山家的修建工作,他也沒有多關注了。
時間上的忙碌,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的看著這個他從小生長,並且從小看著變化的縣城的改變。
雖然不過是半年,但在這半年之中的變化,卻也足以讓天道感受到一絲絲的陌生。
“相比起以前,冷清了很多啊。”一條驅車而來,一路上所過之處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那種喧囂的氛圍。
雖然隻是一個縣城,但立本可不是華夏那種地廣人稀的存在,哪怕是長野縣裡,也應該是人聲鼎沸才對。
然而這一路走來,寥寥數人的來往仿佛是映照出現如今這個時代的寫照,讓坐在車中,與這寥寥數人擦肩而過的天道產生了一些感慨。
“一條,你可能不知道…”天道的眼前仿佛突然出現了更多記憶深處的畫麵:“在我很小的時候,神山家的隔壁居住著一家很好的人,我小時候上下學的時候,經常能看到老爺爺坐在他們家的門口。”
“他要是看到我了,還會招呼我過去,然後從屋裡拿出糖果來分享給我吃。”
“那糖可真甜啊。”天道將手放在嘴唇上擦了擦,仿佛直到此刻,他依然在回憶著那種感覺。
“回到家以後,五十多歲的爺爺會帶著我一起出去釣魚,那個時候,我們家還養著一隻貓,一隻狸花貓。”
“毛色很亮,而且很凶,我回家的時候,它就經常出現在路口,慵懶的躺在那,就好像是不經意間看到了我回來一樣。”
車子的速度逐漸放緩,天道仍舊未從回憶中走出來,一條也沒有出聲打攪。
“學校的老師是個很凶的人,他經常說,他們昭和男兒,要的就是骨氣,但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妻管嚴。”天道的嘴角含著笑容,說到有趣的地方,他的臉上路流露出真正的,屬於他的笑容。
“這些過往,就如同我的珍寶一樣,時刻被我記在心中。”
“我以為這些都是我人生中固定不變的一切,就好像是我放學回家,一定會看到貓貓,就好像我放學回家,總能看到那個老爺爺一樣。”但...任何美好的回憶,最終所通往的結局永遠是不儘美好,話語的轉變,讓天道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弭下去,變得沉寂。
“我的人生很長,所以...我一直以為那些景色都是會永遠存在下去的。”
“可是我沒有注意到,我所認為的不變,卻往往都在改變。”
“我會因為自己升了一年級而高興,會興奮的讓爺爺給我量身高,看著我又長高了多少。”天道失笑著搖了搖頭:“又會在換牙期間感覺到痛苦,捂著腮幫子,疼的吃不下飯。”
“莪時時刻刻注意著這些改變,然後為之歡呼雀躍。”
“我以為我長大了,我覺得我在一點點的變成大人。”說著,天道歎息一聲:“我時刻關注著我自己的變化,卻忽略了其他人的變化。”
“我在長大,代表著我自己都不是永恒不變的模樣,那麼人生路上的景色,自然也不會是永遠不變的。”
“貓也好,老爺爺也好,甚至是我就讀的學校也好,最終都從我的身邊一一離去。”天道的眼裡透露出懷念:“時時刻刻注意著身高的我,忽略了狸花貓越來越黯淡枯萎的毛色。”
“時時刻刻感受著長大的我,忽略了老爺爺出門曬太陽的次數越來越少。”
...
“人的這一生,好像從來都是在失去之中。”天道轉過頭,看著一條:“所以我隻要一想到,我熟悉的那一切最終都會離我而去,我就很恐懼,很害怕。”
“明明每個人都會死,可是我,卻在畏懼那些先我而去的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