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們那麼矮,胃口原來那麼小!”
“……我們還沒發育啊!還在生長期啊!”
惠下意識就不高興的反駁。
簡直像是被對方最開始的幼稚行為弄出條件反射了。
雖然隱隱有被美食化乾戈為玉帛了,但五條悟總是有本事把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氣氛再次點燃。
……五條悟果然還是沒長嘴的好。
嘟嘟。
五條悟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看,半晌笑容越發燦爛。
“那麼,都吃飽了吧?”
五條悟歪頭問,得到四隻死撐死撐的小不點的點頭回應,立即信心滿滿的舉起自己的黑卡,打算買單。
“等一下。”
惠想起了什麼,努力坐直,然後把自己吃剩的食物塞進影子裡。
——吃不完的,不喜歡吃的,就投喂大黑。
五條悟好奇的彎腰:“你在乾什麼?”
惠:“投喂。”
很多家庭裡,都經常有一個人會去擔任食物收尾的角色。
喝到一半不想喝的飲料。
吃到一半不想吃的便當。
可能是嘴饞,也可能是不想浪費。
所以在出現“沒吃完”的情況時,某個家庭成員就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把家人那吃不完的食物統統解決掉。
當然,
這樣的角色,一般都是很親密的朋友或者家人才會做。
尤其是在父母和年幼孩子之間,格外常見。
所以,當五條悟好奇追問“投喂誰”的時候,真希和真依就直接舉手搶答了。
“是惠的剩飯處理器。”
“雖然很強,但總喜歡搶惠東西吃的另一個混蛋。”
影子裡的大黑毫不在意。
他兩下就吞掉了剩飯,然後把碟子丟出去。
——搞定。
。
五條悟新奇的看了影子好一會,隨後才摸了摸下巴,將手裡的黑卡再度舉起,喊老板過來買單。
秋水老板:“十萬日元,給你抹零了。”
五條悟:“給你。”
秋水老板接過那張卡,剛剛拿走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老板麵無表情:“暫時隻收現金,我刷卡機壞掉了。”
五條悟一呆:“……欸!”
五條悟和老板大眼瞪小眼。
他默默掏出錢包,往裡頭看了看,又收了回去。
老板強調:“現金!”
五條悟笑容燦爛:“……”
四小隻看著他。
然後徒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
“冤枉,絕對冤枉!”
“明明是老板你的刷卡機壞掉了,這怎麼能怪我呢?”
“沒辦法嘛,誰讓我剛好今天沒帶多少現金,話說回來,有卡乾嘛還得帶現金啊!”
五條悟滔滔不絕試圖辯解。
惠理都不理他,麵無表情的從自己影子裡抽出了錢包——介於影子的便利性,身上不方便帶錢包的時候,他一貫喜歡把現金塞影子裡。反正大黑一般隻盜刷他的卡,身為式神的對方不會離自己太遠,也就基本花不掉現金。
也多虧他這個習慣,他和妹妹們總算不至於淪落到刷盤子還錢的地步。
秋水老板用一副看爛人的表情看著五條悟,然後給惠再抹了一個零。
他隻收了對方一萬日元。
五條悟:“……你剛剛還收我十萬塊呢,這翻了哪裡止五倍!你這抹零不對勁!”
“招待不周。”秋水老板依舊板著臉,驅逐令意味十足。
。
被驅逐的五人,站在了店門口。
“如果沒有彆的事,你該送我們回去了。”惠抬頭,半月眼盯著五條悟,不帶半點感情的委婉建議。
五條悟覺得不行。
他怎麼可以留下騙吃騙喝的名聲呢?
為了證明自己,五條悟再次拎起四小隻,帶著他們到處溜達。
四小隻沒有跑路的想法了。
主要是跑不掉。
除此之外,麻木後不再覺得五條悟會殺人滅口,也是那麼點原因。
在被帶著溜達了四五個地方,真希被強行戴了頂昂貴的棒球帽,真依得到了一條手鏈,惠得到了一個毛茸茸軟乎乎的小狗玩偶。
惠看著小狗玩偶:……???
他滿臉懷疑人生,他到底哪裡看上去需要一個玩偶了?
雖然抱起來確實很舒服,小狗看上去也的確很可愛。
但這個你送真依不好嗎??
小狗玩偶……等等,玉犬看見會不會鬨?
所幸,惠收到的禮物不是最奇葩的。
憲紀得到了一小束康乃馨。
憲紀露出了和先前的惠一模一樣的表情:……???
啊?
。
五六個小時過去了。
四小隻神采奕奕的看了眼時間,然後一頓,複雜的麵麵相覷,最後忍不住問五條悟:
“你到底還要帶我們去哪?你不會真的想要拖到晚上才讓我們走吧?”
五條悟很震驚:“欸,你們今天玩得不開心嗎?”
四小隻:……
說不開心,好像也不是。
他們吃了從未吃過的美味食物,得到了禮物,還一塊去玩了遊戲機,四人一塊窩在夾娃娃機麵前鬥智鬥勇,每個人都有忍不住笑出聲的時候。
沒有人盯著,也不需要和詛咒打交道。
好像他們四個是普通約出來玩的朋友一樣。
“已經足夠了,就算你再繼續投糖衣炮彈,我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四人對視了一眼,最終是惠上前一步,硬著頭皮道。
“欸?你們一直在想這樣的事嗎?”五條悟拉長嗓音:“小小年紀怎麼想那麼多啊,不改變注意,也不妨礙你們玩得開心啊?人生當然高興更重要,難得有我這個冤大頭給你當盾牌欸!”
“……”
“好吧好吧,彆這個表情,嗯……現在也差不多到那個時間了,那麼,再去最後一個目的地吧?如果你們到了之後還是想要立刻回去,我就送你們回去。”
五條悟勉為其難的掏出手機,然後蹲下,笑嘻嘻的將彎起的小指伸到站在最前方的惠的麵前:
“怎麼樣,答應嗎?要我拉鉤保證嗎?”
惠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對方伸過來的小指。
“你保證?下個目的地之後,我們想要走,就能立刻走?”
“當然!完好無損將你們送回家。”
於是惠認認真真的抬手,小指勾住小指。
他像是森林般的綠眼睛定定看著白發男人、
然後麵無表情,無比認真嚴肅道:“……那麼契約成立,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切掉小指。”
“嗚哇,真可怕。”五條悟看著眼前的綠眼睛,忽然恍惚了一下。
「那麼契約成立,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切掉小指。」
伴隨著這句認真的話語,他腦海裡,出現了奇怪的場景。
黑色青年和白色青年麵對麵站著,隨後,有著和惠相似綠眼睛的黑色那位,勾住了白色青年的小指。
然後,和麵前的小家夥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幻覺重疊在了一起。
直到惠皺起眉,不耐煩的催促,五條悟才回神,然後笑了起來,將疑問拋到身後,認真重複了一遍。
“好,撒謊的話就切手指,吞一千根針——話說回來,日本的民謠也太可怕了。”
。
再次瞬移,他們的目的地是京都市區某家公司的大樓下。
“這是哪裡?”惠張望著,茫然問道。
然後他那毛茸茸的翹發就被某個手賤的白發男人拍了拍——惠頓時不高興的躲開。而他剛皺著臉,想要讓對方遵從約定,把他們都送回去時,五條悟就緩緩開口了。
五條悟:“大津多遙。”
“誰?”禪院小隻茫然道。
唯獨憲紀身體一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看向五條悟。
“她是這裡的員工,在打印室負責文書工作,現在的話,應該剛剛下班。”
“你可以去前台問,如果加班,應該能直接聯係到人,也可以在這裡等對方下班出來,反正我今天一天都有空。”
五條悟背著手,對著那個最不愛說話的木頭少年彎下腰,說道:
“剩下的,我就不用教你了吧?”
憲紀屏住了呼吸:“……”
而惠從憲紀的反應以及他們今天一天的經曆中,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
五條悟重複了一遍他之前肆意妄為的話:
“反正有我在,禪院和加茂肯定找不過來,而不管你們今天做了什麼,回去都不會被追責,當然你們得記得串口供。”
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
“謝謝。”憲紀抿著嘴,認認真真對著五條悟欠了欠身。隨後他鼓起勇氣,步伐從走漸漸到跑,無比急切的靠近那家公司的大門。
禪院的小隻和五條悟沒有跟上去。
惠看著憲紀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五條悟:
“你之前在秋水屋裡發了短信,之後又看了幾次手機……是在拜托你的人幫忙尋找地址嗎?”
“欸?你注意到了嗎?”五條悟訝異道:“觀察力不錯嘛。”
“畢竟那個時候,我一直在警惕你,我還以為……”惠嘀咕著,看向五條悟的目光格外複雜。
隨後,他看向一頭霧水的年幼妹妹們,“抱歉,真希,真依,我們要再等一會才能回家。”
“嗯,看來我不用吞一千根針,也不用切小指了。”五條悟輕快道:“真幸運。”
。
公司前台。
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的憲紀,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你、你好。”
年輕的木頭少年結結巴巴:
“我叫做憲紀,請問,能幫我聯係一下我媽媽,打印室的大津多遙女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