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順著那呼喚,抬腳踏上了山路的台階。
唔?
我是在做夢嗎?
我原本……是在乾什麼來著?
——有點不對勁。
工藤新一想著,然而他的內心卻產生了異樣的衝動,讓他情不自禁的沉浸在眼前的畫麵裡。
他不斷地沿著道路前進著。
很快,他抵達了岔路口。
那是一條上山路,和一條下山路。
而兩條路的路口,都各坐著一隻狛犬。
——不對勁。
工藤新一的潛意識不斷掙紮著,莫名的不安開始滋生。
然而,他已經抬頭看見了上山路那側儘頭的神社,也聽見了神社那邊傳來的如囈語般低低又含糊的聲音。
神明。
那是神明。
隨著聲音灌入耳中,概念被植入,異樣的狂熱被點燃。
新一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向那邊。
不對。
不對……!
我之前是在做什麼來著?
自製力無比強悍又無比理性堅定的男孩,用僅剩不多的理性做出最後的掙紮。
與此同時,守在下山路的那隻狛犬,阻攔在了新一麵前。
那隻狛犬的皮膚迅速潰爛,眼珠蓄膿脫落,張開的嘴中,獠牙粘連著血肉。
與旁邊另一隻目光溫和皮毛光順的狛犬一對比,頓時顯得無比的掉San。
工藤新一驚醒,恐懼驟然攀升至四肢五骸。
與此同時,他的大腦也轟然作響,新一想起了所有的事。
——關於他之前在哪,關於他之前在做什麼。
“…………!!!”
這是什麼鬼啊!!
過於真實的一幕,讓工藤新一臉色發綠,差點慘叫出聲。
而園子先前所說的“被詛咒的施工地”與“驅邪大師”這幾個字,也在新一腦海裡一閃而過。
……這根本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狀況吧!?
隱隱間。
他好像聽見什麼破碎的聲音。
……世界觀嗎?
怪物狛犬已經猙獰的撲來。
工藤新一下意識就想要往反方向跑。
但他思考速度太快了。
不管再怎麼恐懼,也沒有放棄思考——這樣的新一,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隻狛犬的行動頗為奇怪。
本來守著另一條路的怪物,是在新一想要上山的時候才行動、展露猙獰麵貌的。
這個路線和反應……
就好像,在故意逼他走另一邊似的。
新一意識到這一點後,身體毫不猶豫的一個側滾避開襲擊,然後,全力衝向了另一邊的神社。
神社。
在身後怪物的襯托下,不免顯得分外的可靠。
然而,就在他踏上通往神社的道路的瞬間。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啊,歡迎你!”
那隻漂亮的、看上去很是溫順的狛犬,忽然扭頭,對著新一露出了笑容。
怪物狛犬停下了腳步,它無法再靠近,隻能低低的哀鳴著,這讓新一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好像做錯了選擇。
然而太遲了。
原本還有一段距離的神社,已經徒然出現在了近在咫尺的眼前。
“歡迎你,歡迎你。”
溫順的狛犬笑容滿麵。
“通過考核的……即將與神明合二為一的新信徒。”
。
鼻尖彌漫著極其難聞的濃鬱鐵鏽味。
隱隱約約間,還有能夠讓人作嘔的腐爛味。
新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繩子綁著,躺在了地麵。
欸?
我這是……
他頭暈腦脹的抬眼,隨後,看見了遠處佝僂又落魄的男人。
對方坐在地麵,手裡抱著一個小舂臼,似乎是在研磨著什麼。
哪怕新一醒了,動了,他也沒抬眼,仿佛毫不在意。
工藤新一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似乎被綁架了。
而他第一反應——
呃,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有點想要興奮的大喊:太好了,世界觀沒碎!這個世界還是科學的,我肯定是因為被迷暈了,所以才會做奇怪的夢!
我暈了多久?
一邊警惕著對麵的男人,一邊小心挪動、思考著。
工藤新一想要坐起來,看看自己四周的環境,然後尋找脫困的辦法。
而在他坐起來,看向四周的瞬間——新一頓時滿臉煞白。
三具破碎的屍體,就躺在他不遠處。
大半的肉都消失了,哪怕是白骨都缺失了很多。
剩下粘連在骸骨上的肉,都已經腐爛發臭,滋生了蛆蟲。
與此同時,地麵上還有一個非常大型的,能夠讓所有人都站在上麵的……法陣?
法陣是發黑、暗紅色的。
聯係到空氣中彌漫的鐵鏽味和三具屍體,繪製法陣的原料是什麼,似乎並不需要再多加思考了。
——是血。
人類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