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滿打滿算,也就區區幾秒的時間而已。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日下小姐的痛覺神經終於有所反應,將手腕的劇痛傳遞到大腦,讓她不自覺的發出痛苦的哀鳴時,那仿佛凝固的空氣,才再度緩緩轉動。
“開、開、開槍了!??”和葉驚聲喊道,她呆呆看著那滑落到不遠處的槍,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和死亡擦肩而過,不由腿都在發軟,啪嗒的跌坐在地麵。
什麼狀況?
怎麼突然間就開槍了!?
服部平次的腦袋也徹底宕機。
他目光也移向不遠處那把掉落的槍,然後忍不住將視線移到天花板和地板上的焦黑痕跡。
最終,他瞳孔地震的盯著犯人邊上那把刺入地麵的匕首,感覺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對他來說,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這位已經被製伏的日下醫生為什麼突然對他們開槍了——反正他們這段時間惹上的事情也有就隻有一件,這位醫生十有八九是為了那個被逮捕的無差彆襲擊案的犯人來的。
……天花板和地板上的痕跡,是子彈的殘骸吧?
……是貨真價實的子彈殘骸吧?
子彈它是被劈開了嗎?
它真的被劈開了啊!!
服部平次露出一張“呐喊”臉。
這怎麼可能!!!
這已經不是鍛煉能夠說得通的了,人的動態視力,怎麼可能跟得上現代槍械發出的子彈!
而且還用的是那麼一把小小的短匕首,話說這把匕首是從哪裡抽出來的!手腕沒事嗎?沒事嗎?而且那把匕首居然也沒有斷!
服部平次甚至沒辦法用巧合說服自己。
因為,即使順利劈開了子彈,分成兩半的子彈也根本不能快速分開,它們仍舊會按照原本的軌跡前進,如果不改變角度的話,很有可能會讓一個槍口變成兩個。
而惠卻讓子彈的殘骸直接改變了角度。
甚至為了不波及在他身後的幾l人,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子彈殘骸的擴散方向直接大角度的偏移向了上下兩側。
這一細節,無意讓平次確認:對方是有所思考,刻意這麼做的。
可是,如果想要讓子彈被劈開的瞬間所分離的角度能夠避開身體、按照希望的方向前進,那麼小刀的鋒刃角度的開度需要很大——也就是刃麵要很寬,比如像是柴斧那樣厚。
可那把匕首看上去相當的鋒利又單薄,刃麵根本達不到要求啊??
……以國中二年級的服部平次目前的知識儲備,完全看不出來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畢竟他的動態視力跟不上子彈,更跟不上速度比子彈還快、輕鬆劈開子彈不說還眨眼間就製伏暴徒的某個人類。
服部平次大腦CPU燒了。
而壓製著持槍暴徒的禪院惠,此時則是垂著眼眸,用無比冷漠的目光盯著
那個痛到不行的女人。
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讓他深綠的眼眸暗沉的像是覆蓋上了一層黑影。就如同昔日茂盛且生機勃勃的富饒森林被寂靜無聲的厚重烏雲所覆蓋,隱隱透露著即將爆發的狂風暴雨一般。
惠一貫很冷靜。
但他唯獨不能忍受——有任何人威脅到津美紀的安危。
哪怕是在現在,姐姐對惠來說也是最特彆的。
是最不可觸碰的雷區。
所以。
……最討厭這種人了。
這樣糟糕透頂的惡人。
善人應該獲得幸福的,然而總有惡徒去傷害無辜者,剝奪這種理所應該。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惠顯然已經從先前短短的幾l句話裡明白:能夠對上所有線索與細節、看上去完全知情,讓津美紀放下戒心的日下醫生,應該和他們提及的那起無差彆襲擊事件的犯人有關;而自己身後的三人,不僅僅是未成年,還是見義勇為的好人。
是打擊報複嗎?
惠不能完全確定日下醫生的行凶理由。
但他很明白,如果自己今天沒有路過大阪府,順帶來探望津美紀的話——
“……”
僅僅隻是想象,黑發綠眼的少年眼底開始湧出殺意,摁著日下醫生脖子的手也不知不覺的開始收緊。
像是烏雲終於翻滾,露出其下的雷霆暴雨。
日下醫生看著那雙眼睛,一時間後背滿是冷汗,甚至腦袋空空,喉嚨都發不出聲音。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這種危險感,仿佛能夠隨時踏過那條線的既視感——
明明願意為了她所謂的秋彥君而殺人,明明對不久後的逮捕也毫不在意,但日下卻在這個時候而退縮起來。
“惠!”
津美紀忽然輕輕喊出聲。
禪院惠驟然驚醒,麵無表情的減緩了手上的力氣。
津美紀沒有說什麼,隻是扭頭拜托和葉與平次趕緊報警,然後她匆匆翻箱倒櫃,從櫃子裡找了一根跳繩遞給了弟弟。
“我這裡沒有麻繩,用跳繩將人綁起來吧,惠。”
“……”惠接過了跳繩,然後點點頭:“好。”
姐弟兩人什麼都沒有多說。
之後,便是和葉結結巴巴報警的場景。
。
在等待警察抵達、看著惠將犯人捆好的過程中,服部平次正躡手躡腳的走到前方,小心翼翼的蹲下,認真觀察著地麵上那把還沒收回去的匕首。
……這是一把相當樸實無華的匕首,甚至有點像是水果刀,如果不是雙麵開刃的話。
平次看來看去,都沒看出這把刀到底有什麼特彆,完全想不通為什麼它能夠橫劈子彈還不斷,甚至都沒缺角。
難道說是犯人的槍有問題?
一時間,平次蠢蠢欲動地想要去撿那把槍,
試圖把彈夾取出看看裡頭的子彈材質。
但他還沒碰到,就被和葉拍了一下腦袋。
“彆動,這是證物!”
“我知道,但老爹他們不是還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