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憋了好一會,最終緩緩呼出一口氣。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
他耷拉著腦袋,垂著眼眸,嗓音乾澀的安撫著。
少年看上去仍舊因為不久前的事情而感到焦躁,但他還是努力的試圖理性思考。
“如果你提前告訴我,而我提前過來的話,說不定也會因為明麵上的犯人被逮捕而鬆了口氣,以至於忽視了隨後而來的另一個犯人。”
日下的存在與行動是預料之外的事情。
惠不能保證自己不會犯與警方一樣的錯誤。
至少現在,結局是好的。
不要因此而過於苛責受害者,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最該苛責的,永遠隻有犯罪者一方而已。
隻是。
“雖然不想要再有下一次,但如果以後真的不幸又遇到了這樣的狀況……”惠重新抬起頭,目光凝視著姐姐:“不管事情大小,我都希望你能夠第一時間聯係我。”
“我知道了。”津美紀點點頭,片刻後垂下眼眸,輕聲道:“對不起,惠。”
“……?”惠愣了愣,神情茫然:“什麼又要道歉?”
他想了想:“我是剛剛態度嚇到你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
津美紀也不想這樣的。
剛剛經曆過槍擊案,她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度譴責,而是安慰才對。
然而津美紀搖了搖頭:“不是那件事,我隻是突然覺得,明明我才是姐姐,但是卻好像一直都在拖累你。”
“哈……?”
惠發出詫異的聲響,
他眉眼挑起,
似乎很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你是笨蛋嗎?”
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打斷,
綠眼睛的少年湊上前,然後語氣加重地不快道:“你在想什麼愚蠢的事情啊!”
“如果非得說是誰拖累誰的話,那也是我拖累了你吧?我們六七歲的時候,如果不是我的話,或許你也不會被一起拋棄,而如果不是還有我這個拖油瓶的話,你也不用絞儘腦汁的去想辦法賺錢,甚至把自己累倒生病。”
“欸?媽媽拋棄我是媽媽她的問題,和你沒有關係,而我過去也從來沒覺得你是拖油瓶!”津美紀睜圓了眼睛,大聲辯解:“那個時候我才沒有嫌棄過你,你是我弟弟,我隻覺得身邊還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那我也是——”
少年打斷著,而在脫口而出後,似乎有點難為情。但片刻後,他還是抿著嘴小聲地說出來:“我也是,這樣覺得。”
才沒有拖累這回事。
如果沒有津美紀的話……
惠垂眸想到:那我或許就會成為那個早已經記不清模樣的父親那般的——不得善終的爛人。
指尖不由的微微顫動了兩下,惠想起了之前掐著日下由禮脖子時無意間湧出的殺意。
……或許還會是個不在乎善惡好壞,僅僅因為憎惡這個世界和自己的命運,而漠視生命的爛人。
畢竟。
哪怕是現在,惠也並沒有覺得殺人是多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也沒覺得弄臟自己的手有多麼的可惜。
——如果沾染的血是屬於惡人的話。
惠的善惡觀,幾乎都是起源於津美紀。
而哪怕有津美紀在,他曾經也一度因為幼年被接連拋棄,從而厭惡過生活的一切。
現在的惠,隻是不在乎惡人的生死。
但如果沒有來自姐姐的善惡觀的話,他或許就會覺得,誰的生死都不重要了。
……自己或許會成為和禪院家那樣傲慢、奉行實力為尊、弱肉強食的階級法則的存在。
惠並不討厭如今的自己,也很慶幸沒有成為他討厭的那類人。
所以——拖累?
才沒有。
如果你不在的話,我才會活得更加糟糕。
。
親情,友情,愛情。
本身就不太信任人類,因為各種原因而和社會聯係較為寡淡的人,總需要一個錨點拽住自己。
就像是津美紀對於昔日年幼彷徨的惠的意義。
又像是惠的母親,對於名為甚爾的落魄男人的意義。
濃鬱的黑影裡,睜開眼睛的變異式神看著自己的兒子和繼女。
半晌後,他緩緩合上了眼睛。
……讓惠回到禪院,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漆黑的人形式神不確定。
因為在他一手推動這個局麵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身邊會有一個不離不棄的、沒有咒術師天賦的家人。
禪院惠有點像他的父親。
但漆黑的式神,卻害怕惠像他的父親。
因為他的父親是個一事無成、糟糕透頂的男人。
是個連自己的錨點都守不住,一生都被命運捉弄、不被命運所愛的廢物。
。
兩天後。
周日,清晨。
劍道組的關西大賽,在大阪XX體育館舉辦。
津美紀一早就熱好身,背上包,匆匆吃了早餐後去約定地點和社團的大家集合。
第一場比賽在上午十點。
不過要提前一小時報道,也就是九點就要到齊。
體育館內,除了各個高校的參賽隊伍外,還有不少的劍道愛好者、學校組織的啦啦隊以及參賽人員的親朋好友前來觀看比賽。
仔細一看,觀眾數量也並不算少。
津美紀剛剛報道完,就忍不住往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拿著手機,似乎在等什麼消息。
“津美紀,先去換賽服吧?你的比賽比較早喔?”副部長遙遙的喊她的名字。
津美紀一愣,趕緊應聲:“是!前輩,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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