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開學第一天,變得雞飛狗跳。
歌姬老師苦心維持的形象一天不到就被徹底破壞,她自暴自棄,氣呼呼的和最麻煩的東堂葵據理力爭:
“你們沒課又沒有任務的話,就給我滾去訓練場精進自己!”
“彆來打擾一年級的新生,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呢。”
“打架?你什麼時候不能打,非得現在打!”
……
西宮桃半月眼,她抱住自己的掃把,然後滿臉嫌棄地癟癟嘴,在左右看了看之後,她乾脆利落地湊到學妹們身旁,選擇拋棄兩個完全不討喜的同期,選擇和可愛的學妹們搭話了。
而加茂憲紀則是很習以為常地轉身,幫忙把講台上的表拿下來發給後輩。
然後他無比誠懇認真地對幾位新生建議道:
“老師他們大概還需要吵一會,你們要不要先想一想製服的設計?說起來,惠,你需要參考嗎?我可以把我去年的設計理念分享給你。”
惠注意力從吵鬨的歌姬老師及東堂身上移開,他接過表,又看了看憲紀身上的製服,搖搖頭:
“不,我不想要狩衣款式的製服。”
“這樣啊,也對,你好像一直都比較喜歡輕便修身的衣服,也就最近一兩年會多套一件羽織。”
“畢竟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啊,這個時代除了咒術師,已經沒有多少會真槍實彈上戰場的士兵還穿傳統裝束戰鬥了吧?戰術服會取代狩衣是有理由的,你偶爾也體驗一下,就明白二者的差距了。”
“那你怎麼突然又開始往身上配多一件羽織了?”
“大概因為有家徽吧,目的可能是為了建立威名之類的吧,誰知道呢,族老要求我穿的,反正羽織穿脫很方便,也無所謂了。”
憲紀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少年,他遲疑了許久,斟酌道:
“惠,你……”
“話說回來,憲紀,這個有說最晚什麼時候上交嗎?”
惠與憲紀同時開口。
惠頓了頓,憲紀也閉上嘴。
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是惠將手裡的表舉起,默契又自然地接著開口問道:
“這大片空白,是指可以畫也可以寫的意思嗎?”
“對,可以畫也可以寫,反正隻要意思到位就行,而截止日期的話……去年是要求三天內提交,這樣周末就能統一拿到製服,當然,如果很糾結的話,延遲提交也可以,但可能需要等多一段時間才能拿到製服了。”
“了解,你剛剛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
加茂憲紀呼出一口氣,然後在小夥伴茫然的目光下想起了什麼,抬手從自己袖子裡抽出一本書:
“對了,這個給你。”
那與其說是一本書,不如說是一個薄薄的筆記本——文具店隨處可見的那種筆記本。
而裡頭的字,也是用鋼筆寫的。
“還是老樣子,
看完記得燒掉。”憲紀言簡意賅。
惠認真的點頭,雙手接過,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影子裡。
“謝謝,憲紀,我會記著你的人情的。”
憲紀搖頭:“不用記著,你也幫了我很多,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認可的摯友,所以沒關係的。”
……惠遵守了當年的承諾,成為了加茂母子之間聯係的橋梁。
因此在加茂憲紀尚未獨立、還被族人監視的那幾年裡,他一直都在暗地中與母親保持聯係。
甚至每年新年與生日前後,他都還能通過惠輾轉著拿到母親給他的禮物,雖然可能會延遲一段時間抵達,但每一個禮物他都好好的收到了。
憲紀很感激這一點。
而在有足夠的溝通與聯係下,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也不至於在產生。
例如四年前,加茂媽媽放下心結,選擇和一直追求她的同事再度步入婚姻殿堂,而有提前了解這件事的憲紀,也在溝通後也終於徹底放下了“帶母親回加茂”的想法,選擇心平氣和且真誠地給予母親祝福。
……並在憲紀媽媽期盼著邀請他“拋下加茂那個糟心地方,轉而和母親一家一塊住”時,毫不猶豫地搖了頭。
不是不想。
隻是繼承了「赤血操術」的憲紀如果叛逃出家族,他的母親,他母親的新家庭,以及他同母異父的新弟弟所擁有的生活,就會遭到破壞。
所以憲紀不能走。
而知道母親仍舊愛著自己的憲紀,在失去了“帶母親返回加茂”的夢想後,毅然決然的抓住了新的目標。
為了不讓母親的日常與幸福被打破。
——我依然要成為加茂的頂點,要成為了不起的、有足夠話語權、被大環境各個勢力所認可的咒術師。
而在誌同道合的摯友的影響下,憲紀隱隱也誕生了改變加茂的想法。
因為愛著母親,所以不想讓其他人也重蹈覆轍。
加茂憲紀一直覺得他和惠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同類。
出身,成為術師的理由,和大致思維方式等等。
仿佛能夠共鳴一樣。
因此在惠陷入困境之後,憲紀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答應了幫忙。
……他在利用自己的身份,悄悄偷渡加茂家與詛咒及解咒相關的古籍。
當然。
加茂的掌權者是不會允許他把珍貴的壟斷資料送給禪院的——結盟歸結盟,但他們不可能將壓箱子的東西都共享出去,在這兩年惠的事情漸漸在極小的上層圈子裡傳播後,加茂家的管理層便嚴格限製並警告了自家和惠關係很好的繼承人。
因此,表麵上乖巧聽話的憲紀,扭頭就想方設法地進入書庫將相關資料看一遍、記下來,然後在高專宿舍裡默寫。
默寫完的就交給惠,然後交代惠不要外傳,看完記得燒毀。
憲紀信任著惠,全力幫著對方。
可惜的是,哪怕憲紀也有幫忙四處打聽,但解咒的事情,
依舊遲遲都沒有進展。
要是能夠幫上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