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兩年前津美紀小姐出事開始——朱令就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少主那一邊。
……並漸漸地成為了少主的共犯。
禪院家同樣有權有勢。
而有著豐富資曆的朱令,在禪院內輔助部門「隼」裡的人脈也日漸廣闊。
朱令開始利用禪院的情報幫少主尋找任何他想要的消息與物品。
甚至開始深入黑市,漸漸的和黑市的中介人建立起聯係。
最近,他奉命收集了不少情報。
黑市罪行累累、逍遙法外的殺人犯名單。
各種冤假錯案的前因後果,和幕後真凶的身份。
……光有多濃鬱,影子就有濃鬱。
就像是蟑螂一樣,當你發現一件慘絕人寰的事件被暴露出來時,往往意味著其下還有更多的膿瘡。
。
禪院惠無意當正義使者,也不想當現實中的閻魔愛。
他隻是需要為「咒物」尋找一個容器。
一個即便死去,他也不會因此產生心理負擔的對象而已。
……怎麼都找不到額頭有縫合線的人。
……日本留著遮擋額頭發型與飾品的人太多了。
從他見過一麵的片岡寺麻衣的狀況來看,如果對方有意遮掩縫合痕跡,那麼旁人除了直覺以外,幾乎是完全不可能從其他地方感知到異常。
沒人知道片岡寺麻衣死過。
所以被寄生、奪舍的寺麻衣,就這樣自
然而然的被取代了。
誰讓奪舍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呢?有多少普通人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
這樣一個能夠完美寄生的怪物,要怎麼才能夠找得到?
禪院惠不再猶豫。
他將他藏起來的咒物——塞進了他眼中死不足惜的人的口中。
要麼被毒死。
要麼被咒物意識所取代。
前者是常態,死去的屍體由朱令處理。
後者千載難逢。
惠至今還沒有遇見過。
但好在。
他運氣不算糟糕。
在偶然遇見一名叫做秋山的男人,耐心聽完了對方瘋癲的請求,再拜托朱令拿到了秋山案的前因後果、慢慢找出事情的真相後——
禪院惠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罪無可恕的「容器」。
甚至不需要什麼證實了。
踏著黑影抵達目標窗戶,從地下室看見滿地的動物屍體與被不知悔改的犯人囚禁著的另一名依然沒有聲息的受害者時,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犯人究竟是不是精神患者,對惠來說根本不重要。
以血償血。
以命償命。
他是無關的第三方。
但他得到了秋山先生的許可與求助。
而他也恰好需要一個「容器」。
那麼,禪院惠心裡的邏輯,便合理了。
遲來的報應,讓犯人發出了痛苦的慘叫。二級咒物的毒素不至於直接斃命,但那反而更加讓人痛苦。
這裡的地下室很牢固,聲音傳不出去,龐大的彆墅四周也沒有其他住戶。
犯人死在了他為自己打造的樂園裡。
長相俊美的犯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畸變的身體,和另一道絕望的意識。
——和組織實驗室的人造容器不一樣,真正符合條件的容器,畸形化的概率要小很多。
至少,再次蘇醒的幸子夫人,姑且還保留著大致的人形,這次的腹部也不再高高隆起。
隻是依舊腹部帶著猙獰的大口與鋸齒。
完全蘇醒、完全吞沒容器意識後,容器原本的長相,也變成了幸子夫人自己的模樣。
那是一個——人身蛛體的存在。
幸子夫人緩緩的抬頭。
她漆黑的眼睛和麵前的少年對視著,然後張了張口,嘶嘶的聲響下,有聲音傳進了惠腦海中:
【灰色的。】
【灰色的靈魂。】
蘇醒的咒物,並不討厭麵前的少年。
儘管不如她上次睜眼看見的那個藍色貓眼的青年的靈魂那般璀璨溫暖,但是卻像是月光一樣平靜又溫和。
不算明亮,也不算暗淡。
要更加讓麵目全非、自覺醜陋的咒物安心。
——太過明亮的東西,會讓她這樣的存在感到痛苦。
——而麵前的少年,則是剛剛好。
“晚上好,幸子夫人。”
黑發綠眼的少年,對著人形蛛身的咒物欠了欠身。
他言簡意賅,目光仿佛燃燒著黑炎:
“你想要複仇嗎?”
“你想要,對加茂憲倫,對那個額頭有著縫合線的男人複仇嗎?”
太過猝不及防的問話,讓幸子夫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惠歪頭繼續道:“怎麼了,你不怨恨嗎?”
【不是的。】
“你不想要複仇嗎?哪怕他讓你慘死,讓你變成這個模樣。”
【不是的……!!】
怎麼可能不怨恨?
能夠孕育出九相圖的女人,就不可能不絕望,不痛苦,不憎惡。
想要殺掉對方。
想要將自己的痛苦宣泄到凶手身上。
完全的蘇醒的幸子捂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悲鳴。
【可是我做不到,那個男人……那個家夥……是怪物,可怕,好可怕,我會再次被他撕碎的,可怕,可怕,好可怕——】
“那麼,請和我合作吧。”
少年對著畸形的咒物伸出了手。
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氣息,磅礴的殺意與咒力在空氣中緩緩蔓延。
幸子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能夠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能夠看見他的靈魂。”
少年神情自始至終都沒有波動,安靜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聽從我的命令,幫我找到他,而我替你複仇。”
“我願立此為「束縛」,決不對你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