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晚飯在官驛後院湖邊的亭子裡吃的。
總府這邊的建築有點像蘇派的建築風格, 小橋流水,曲徑通幽。
若不說這是官驛,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府邸。
地上鋪的是鵝卵石, 排布出漂亮的具有總府風格的圖案。
西府的亭子一般是在湖邊, 而總府這邊的亭子則是通過一座木橋到湖中心。
湖中心的荷花開得正盛。
晚飯桌上也擺著用新鮮蓮子做的甜湯,還有一碟新鮮的生蓮子。
哥舒璡堯與庭淵先到的湖心亭, 今夜的月色很美, 繁星閃爍。
庭淵覺得在古代也就這點好。
想看星星,隻要不是特彆惡劣的天氣,抬眼就能看到。
他從小出生在廣州,出生時廣州已經開始發展,等他到了關注天上月亮和星星的年紀, 很難在天上看到成片成群的星星,偶爾也就零星幾顆。
直到他們去了內蒙古旅行,才看到漂亮的星空,那也是他們一家唯一一次出去旅行,父親去的第二天就因為工作離開了。
庭淵問:“我家中一切都還好吧。”
哥舒璡堯道:“放心吧,一切有我照看著, 保準妥當,等你將來回了居安城, 東西隻多不少。”
庭淵輕笑, “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哥舒璡堯:“肯定可以。”
伯景鬱從另一側過來, 有人在前頭給他掌燈。
哥舒璡堯與庭淵站在一起,朝他看過去。
看到他剃了胡茬也重新整理了一番儀容, 欣慰地說:“看著倒有個人樣了,剛才第一眼看到他,我還以為他從丐幫剛回來。”
庭淵被逗笑了, “那倒不至於,你可太誇張了。”
伯景鬱走到近前,“舅父。”
哥舒璡堯嗯了一聲,“那就落座吧,我趕路都快餓死了,再不吃兩口東西,怕是要餓暈了。”
伯景鬱地視線落在庭淵的身上,很難不在意他脖子受傷的地方。
庭淵低頭輕咳了一聲,與伯景鬱說:“我也餓了。”
“吃飯。”
驚風要過來給他們盛湯,被哥舒璡堯拒絕了,“你們該乾嘛乾嘛去,不用留在這裡。”
伯景鬱朝驚風點了個頭。
驚風招呼人跟著他一起離開。
伯景鬱給庭淵盛了一碗魚湯,“這是河邊撈的清水魚,肉很嫩,湯也很鮮,入廚房的時候魚都是活的,你喝點。”
哥舒璡堯看了他一眼,“都這麼會照顧人了。”
伯景鬱又給哥舒璡堯盛了一碗,“舅父,喝湯。”
哥舒璡堯輕哼了一聲,敲了敲麵前的桌麵,示意伯景鬱放下。
庭淵嘗了一下,與哥舒說:“味道真的很不錯,保留了魚湯的原味新鮮。”
哥舒璡堯也試了一下,確實還不錯。
問伯景鬱:“你怎麼知道的?”
伯景鬱:“驚風說的。”
哥舒哦了一聲,“行了,都彆端著了,有話就說,沒話說就吃飯。”
他在點伯景鬱。
伯景鬱給庭淵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酒杯道:“庭淵,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好幾日沒與你講話,對不起。”
“我敬你一杯,在此發誓,以後絕不會這樣對你,你也可以對我作出任何懲罰,我都接受。”
庭淵看伯景鬱如此誠懇,對他險些把自己掐死一事,伯景鬱比他更在意更難受也更害怕,知道事出有因,自然也就不會怪他,“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
伯景鬱乾了杯中的酒。
庭淵也乾了。
這裡的酒都沒有什麼度數,遠遠達不到現代白酒的濃度,口感再好,也是寡淡得很。
他一個不太能喝酒的,偶爾喝上一壺酒,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伯景鬱由衷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庭淵笑了笑,“你已經說過了,我也接受你的道歉,彆再放在心上,更不用為此耿耿於懷,過了今夜,一切就煙消雲散。”
哥舒璡堯替庭淵將酒滿上。
伯景鬱提醒哥舒,擔心他高興過頭,拉著庭淵多喝幾杯,傷了庭淵的身體,“他身體不好,許院判說要忌酒,少喝幾杯。”
“就這一杯,敬我們在此重逢。”
哥舒也知道庭淵身體不好,他能夠體諒。
伯景鬱見他知道分寸,便不再說。
三人舉杯共飲。
庭淵:“敬重逢。”
“敬重逢。”伯景鬱也跟著附和。
這樣的機會於庭淵來說不算太多,他與哥舒自居安城彆過,或許再無相見之日。
山水有相逢,後會亦有期。
可在庭淵這裡,是遙遙無期。
無論他之前與哥舒再怎麼鬨,生氣,可哥舒畢竟陪了他一年多,他們一起組建書院,看著書院落成,他們聯手破案,四處查訪,那些日子裡他們惺惺相惜是真,他們之間的友誼也是真。
走時庭淵心中還有疙瘩,如今疙瘩沒了,哥舒與他還是那個誌趣相投的知己。
一頓晚飯,他們聊得很開心,伯景鬱與庭淵繪聲繪色地講著出居安城後兩個月內的見聞,以及他們之間的相處。
哥舒璡堯聽得也很開心,仿佛自己身臨其境一般。
伯景鬱三句話離不了庭淵,視線也總是若有若無地跟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