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庭淵看到庭璋和堂嬸懵逼的樣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抖音誠不我欺,茶言茶語果然好用。
庭淵這一代人正好趕上了信息爆炸的時代,一個信息碎片化的時代,能夠見識到很多古人一生都未必能夠見到的東西。
抖音刷得多了,就差沒見到鬼了,何況他還是個5G衝浪少年,工作再忙再累,回了家或者吃飯空閒的時候都要打開抖音刷一刷,一天能瀏覽上千條甚至幾千條信息,知識雖然碎片化,但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璋弟還沒吃飯呢,讓他先吃飯吧。”
此時庭昶正在氣頭上,加之對庭淵懷有愧疚之心,無論庭淵現在說什麼,都是在給庭昶遞刀子。
這話一出,庭璋頓覺頭皮發麻。
果然,下一瞬他爹就一甩袖子:“還想吃飯?他吃個屁,現在就給我去跪祠堂,沒我的允許誰要是敢給他送吃的,就給我從府裡滾出去。”
庭璋:“????”
庭璋看向庭淵,不知道這個人今天是怎麼回事,隨便講上幾句話,自己不是挨巴掌就是跪祠堂,現在連飯都不給吃了。
庭淵假意勸道:“堂叔,若是三日不吃飯,璋弟怕是要餓死,依我看,不如就罰他一日不許吃飯,小懲大誡。”
庭昶原本打算順著庭淵給的台階就下了。
庭璋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朝庭淵吼道:“你給我閉嘴,都是因為你。”
他怕庭淵再說下去,自己指不定要挨什麼罰。
這下正好又撞在槍口上了,先頭他爹才因他不敬兄長給了他一耳光,又因他說錯話罰他跪祠堂,現在他又來一遍。
當著這麼多仆人的麵,庭璋屢次對庭淵言語不敬,他雖說是庭淵的長輩,可事實上他們卻是雇傭關係,庭淵是這個家名義上的主人,而他隻是代為管家,連半個主人都算不上,庭璋屢次對主人不敬。
庭昶的臉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剛才庭淵還說他對庭璋管教不嚴,現在就正好印證了庭淵的話,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子不教父之過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氣得他臉色漲得通紅,若是手裡有根棍子,他非打死這個逆子不可,轉頭再看庭淵,又是一臉委屈的表情,便更覺對不住庭淵,手指用力地指著庭璋,“好,好得很,我看你有的是力氣,既然你這麼有力氣,那還吃什麼飯,這三天我看誰敢給你送吃的!”
他特彆地點了自己的夫人,“還有你,你要敢偷摸給他送一口吃的,我就休了你。”
堂嬸林茵然一聽這話,原本還心存僥幸,想著晚點給庭璋送去吃的,她與庭昶相伴二十載,在庭昶還隻是個窮酸書生時就嫁給了他,陪他趕考照顧老人,風雨相伴,從老家背井離鄉來到千裡之外的居安城,在此處人生不熟,從前再難庭昶都不會說出休妻二字,如今卻用這兩個字來威脅她不準給兒子送吃的,也讓林茵然感到心寒。
再看向庭淵,他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貌,卻讓他們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雞犬不寧。
她便越發想殺了庭淵,若無庭淵,他們一家必然和睦。
庭淵此時一副驚恐的表情,又做起和事佬,“堂叔這說的哪裡話,為父為母愛子女,嬸嬸心疼璋弟是作為母親對孩子的愛護,不似我父母早亡,若非父母早亡此時我也應當備受寵愛。堂叔莫要說氣話,你與嬸嬸恩愛數十載,怎可將休妻的話掛於嘴邊,傷了情分也傷了嬸嬸的心。”
看似是在替庭璋和堂嬸說好話,其實是在說自己可憐,沒有父母疼愛,又賣了一波慘。
這下庭昶更是心疼庭淵,“過往是堂叔對你照顧不周,以後我與你堂嬸定會再細心一些。”
庭淵笑了一下,“多謝堂叔。”
庭璋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但他就是覺得很不舒服,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庭昶瞪眼:“你還不去祠堂跪著等我親自抬你過去嗎?”
林茵然趕忙拉著庭璋離開。
庭淵趕忙小聲吩咐杏兒,看似小聲,實則有刻意控製音量,能剛好讓兩步外的庭昶聽見。
“你去準備厚些的衣服和蒲團,免得璋弟膝蓋疼。”
庭昶:“不準去,就讓他給我跪地上,讓他也吃點苦頭,知道自己以後應該怎麼說話。不疼不長記性。”
庭璋走出幾步,聽見他爹這話,氣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三言兩語又把他的蒲團給弄沒了,這怕不是專門克他的吧。
但他已經不敢再說話了,生怕一會又加重懲罰,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看他母子二人今日吃了個啞巴虧,庭淵心中彆提多暢快。
庭璋這種從小富養在家裡也沒吃什麼苦,在外有居安城庭家的名號照著,向來順風順水,覺得所有人都應該讓著他,沒經曆過勾心鬥角,又怎知人心險惡,腦子發育不全,情商也不夠。
對付這種小蝦米,庭淵都不用使全力,就讓他招架不住。
來到後花園的回廊上,庭璋掙開林茵然的手,一屁股坐在回廊的欄台上,順手扯了一朵還沒開的牡丹花苞,揉了個粉碎。
“氣死我了,庭淵他是成心跟我過不去吧!”
林茵然也是這麼認為的,從前廳到後花園這段路程,她就一直在想今日庭淵的表現,好似處處針對著他們母子。
加上今日庭淵可以提起,是一個穿白衣服的人把他推入水中,還要她調查這個人的身份。
種種跡象表明,杏兒應該是把話都告訴他了。
“璋兒,他可能知道了。”
庭璋沒反應過來,“知道什麼了?”
隨即看他娘一臉擔憂,猛地驚醒,“你是說他知道是我把他……”
話未說完,便被林茵然製止,“小心隔牆有耳。”
庭璋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有不該出現的人,這才放下。
今日庭淵如此針對他,他篤定地說:“娘,他必然是知道了。”
“他會不會去報官。”
林茵然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搖頭:“不會,他沒有證據,沒抓到現行,他也沒看見就是你,僅憑杏兒的話,不足以說明是你做的。”
庭璋這才放心了一些,轉而他又開始擔心,“那他日後豈不是要經常針對我。”
林茵然:“日後你見了他,恭敬些,忍一時,快活一世。”
不用明說,庭璋也知道他娘的意思,嘿嘿一笑。
就連跪祠堂,也覺得沒什麼了。
反正庭淵活不長久,等他死了,一切都是自己的,就讓他再威風一段時間。
首戰告捷,平日裡覺得難以下咽的飯菜,今日都覺得有滋有味,硬是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飯。
飯□□昶還有事情要處理,庭淵和杏兒一同回了自己的院子。
關上院門,杏兒終於可以放心地笑出聲了,按照昨夜學會的讚美方式豎起兩根大拇指,“公子,你今日真厲害。”
庭淵輕笑,“想要懲治一個人,不一定要打打殺殺。”
他敲了敲腦袋,“用這裡,也可以。”
杏兒點頭,“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把庭璋送進祠堂,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杏兒相信庭淵還有其他的手段。
這確實隻是個開胃菜。
庭昶會把庭璋送進祠堂是庭淵沒想到的,於是他順著庭昶的想法,巧妙地收拾了庭璋一番。
就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庭淵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和杏兒說:“接下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做。”
杏兒摩拳擦掌,眼裡難掩興奮:“公子你說。”
庭淵道:“你這樣……”
庭淵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杏兒,聽得杏兒連連驚訝。
庭淵說完後,她眨著大眼睛,半天都沒回過神。
回神後,直接對庭淵佩服得五體投地。
孫子有曰:上伐謀,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