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姨娘院子裡這些人,都能算得上是她的心腹。
隻是往後公子接手家業,自然是要削弱他們力量。
昨日杏兒來此,在太陽下暴曬了一個時辰,人都曬黑了,今日再來,昨日對她愛答不理的音兒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杏兒一隻腳剛邁過院子門檻,便與回廊上迎麵走來的音兒打了照麵。
昨日冷臉的音兒,此時笑得諂媚,“呦,杏兒妹妹來了,是來找嬸娘的嗎?”
杏兒被她一聲妹妹喊得起了雞皮疙瘩,果然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昨日府中話事人還是林嬸娘與堂叔爺,昨夜在公子院中那麼一鬨,今日府上眾人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
杏兒:“勞煩姐姐通報。”
音兒拉住杏兒的手,“你我姐妹之間,還這麼客氣做什麼,你隨我入屋等著,我去給你喊嬸娘。”
杏兒瞧不上音兒這副做派,直接當麵嗆聲,“今日不用等上一個時辰了?”
音兒有些尷尬,手卻沒鬆,“妹妹這說的哪裡話,嬸娘這人你也知道,咱們這些做仆人的,靠主子發月銀,也不好忤逆主子的意思。”
杏兒便更是不樂意了,“咱們的主子隻有一個,發月銀的也是公子不是嬸娘,姐姐莫要認錯了主子。”
音兒更是尷尬,“妹妹說的是,往後還得妹妹多照拂照拂。”
杏兒:“我可沒那麼大的臉麵,公子心善,卻不是能隨意任人拿捏之人,姐姐往後替嬸娘賣命前先自己掂量掂量。”
說話間便已經到了林嬸娘正屋門外,杏兒說什麼都不肯直接入屋,要音兒去通報嬸娘,嬸娘請了,她才肯進。
昨日她怎麼進去的,今日她還要怎麼進,昨日她來,她們故意晾著,今日她倒要看看,她們還敢不敢繼續擺款,認不清自己的地位。
音兒前腳進屋,不過片刻,便出來傳話,請杏兒進屋。
杏兒這才動身進屋。
公子去前院前就給她說了,從今日起,她代表的便是公子的臉麵,對待府中眾人,應當恩威並施。
如昨日平安上腳踹林嬸娘和堂公子那般,莫要給他們留臉麵,從前他們在府上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從今日起,從前他們怎麼踩彆人的,往後就要踩回去。
庭淵就是要給他們製造這種落差,讓他們心中不平衡,加劇對庭院的恨意,狗急了得跳牆,兔子急了要咬人。
隻有他們忍不下去出手了,庭淵才能有機會將他們一網打儘。
杏兒今日就是帶著挑釁的目的來的。
見到林嬸娘,她便沒好氣地說,“我還以為今日嬸娘也要睡個午覺,畢竟嬸娘不睡午覺脾氣大。”
林嬸娘麵色不佳,妝容也不似平日那般精致,想來也是昨日沒能睡好。
杏兒在心裡偷笑,昨日夜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若是能睡好,那就怪了。
林嬸娘畢竟管家多年,也不是真的蠢笨,杏兒話裡話外的意思她又豈會聽不出,她道:“杏兒姑娘如今得了勢,這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不似從前那般卑微了。”
杏兒當然也聽出林嬸娘在諷刺她過去在這院子裡卑微討生活,她並不惱:“嬸娘不都說我得勢,那我不得學嬸娘擺擺款兒。往日嬸娘日日擺款兒,怎的不許我今日擺上一次。”
林茵然冷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杏兒姑娘可能聽說過,冤家易結不易解。”
杏兒接過話頭道:“沒聽過,家裡窮,沒錢念書,不然我又怎會在嬸娘院裡忍氣吞聲做事呢。”
林茵然:“……”
杏兒打斷談話的節奏,不想與林茵然過多地掰扯:“嬸娘,我來是拿東西的,不是來與你閒話家常,公子院裡還有一堆事兒等著我回去做。”
林茵然讓其他人出去,順帶把門關上。
隨後才與杏兒說:“你就不怕我找人殺了你?”
杏兒:“你又不是沒殺過,結果不是被反殺了。”
杏兒抽出匕首,直接扔在了嬸娘手旁的桌子上,她小時候在山裡跟著父親打獵時,拉弓射箭也是很準的,這一扔就是一個準。
匕首落在桌子上,哐當一聲,砸得桌上的茶盞一震,嬸娘心中也是一震。
“嬸娘若是不想掏錢,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
林茵然雖見多識廣,可她也沒見過這場麵,直接給弄懵了,“你簡直是個瘋子。”
杏兒輕笑,起身來到嬸娘身旁,拿起桌上的匕首,從鞘裡拔出。
林茵然嚇得往後縮,忙問杏兒:“你要做什麼?”
杏兒比劃了兩下,看林茵然驚恐的樣子,笑著說:“我都忘了,嬸娘可不敢親手殺人,您都是出錢讓人殺,我就不同了,人也殺過,雞鴨魚都殺過,殺雞鴨直接抹了脖子等血放乾,殺魚砸暈了破腹,嬸娘應該是沒見過這場麵。”
林茵然看著杏兒手上的匕首,感覺隨時都會刺向自己,趕忙從袖中拿出銀票給她,“給你,你把匕首放下。”
杏兒接過銀票揣好,這才把匕首收起來,和嬸娘說:“林嬸娘,早這樣不就好了。看在嬸娘給了錢的份上,我也奉勸你一句,彆和公子作對,這些年你們對公子的,公子心中都有數,現在他留下你們,你們若是不老實,下場隻有一個死。”
林茵然剛經曆過匕首在眼前晃動的場麵,現在整個人驚魂未定,也不敢和杏兒頂撞,畢竟這瘋丫頭真殺過人。
吳媽媽的侄兒都被她反殺了,何況自己這柔弱的內宅女子呢?
杏兒拿著錢財走了。
邁出院門,哼著小曲去找公子。
今日又賺了三百兩。
從前杏兒每日矜矜業業地做工,一年也就四五兩銀子,自從跟了公子,這銀子就和水一樣,嘩嘩地來。
庭淵今日和庭昶交接家業倒也順利,早上他到前院時,庭昶已經讓人把所有家產賬目鑰匙全都擺放好,一一給庭淵過目核查。
一上午的時間,庭淵就核查得差不多了。
庭昶提議:“淵兒覺得沒問題,過兩日咱們便動身,我帶你去所有的莊子和鋪子以及自家的酒館茶樓客棧巡視一遭,認認人,與他們熟悉熟悉。”
庭淵:“不必了,堂叔這些年管事我自然放心,不必去巡查,讓各處莊子管事的,酒樓茶樓客棧管事的,還有鋪麵的租戶,直接來居安城見我,到時府上準備好筵席,為大家接風洗塵,自然就能見到了。”
何須自己挨個地方去巡視,田產莊子七七八八巡視下來,沒幾個月估摸著都回不來。
出了府,他們要想動手,豈不成了他們的活靶子。
庭淵才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當然,他也會為他們創造機會,前提是自己準備好,按照自己設計的局才行。
庭淵也是真的在看到用箱子裝著厚厚一摞地契和房契才真的感受到,庭府的家業是真的大。
想必當年庭家老爺子白手起家能靠短短幾十年發展出這麼大的家業,也是不容易的。
鑰匙掛了一大串,是府上各處庫房的鑰匙。
家中現銀並不多,長存也就一千兩,剩下的銀子都存在錢莊。
一萬兩麵值的銀票,庭淵數過,足足有一三十七張,也就意味著,存在各地錢莊的銀子總計有一百三十七萬兩,這個數額是真的有嚇到庭淵。
每年還有五千多兩的純利潤,光是吃利息,都能夠養活整個庭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