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那頭端出來一個匣子,準確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箱子。
颶風:“從床底找出來的。”
縣丞夫人的臉色此時已經徹底變了。
颶風將匣子打開,裡麵一箱珠寶,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比起縣丞夫人頭上的珠寶差遠了。
通常看到的珍珠也就小拇指大小,此時他看到的這兩顆珍珠比常人大拇指大得多,圓潤飽滿光澤搶眼。
還有碧綠的翡翠佛珠,金釵上頭鑲嵌珠寶。
庭淵有理由懷疑,讓他穿到這裡來,是來長見識的,這東西要是在拍賣行,都不知道能賣出什麼價格。
他問縣丞夫人,“這些也都是幾兩銀子買的嗎?”
颶風逐一清點了件數,一共六十七件。
即便每件二兩銀子,加起來也有一百三十四兩。
就那兩顆大珍珠,就絕不止二兩銀子。
縣丞夫人此時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彆家也是多多少少的都翻出來一些東西,隻是沒有縣丞夫人這院子裡誇張。
沒有翻出來糧票,庭淵倒也沒覺得這有多麼的奇怪。
找不到糧票也是正常的,很可能已經轉換成了物件,比如他們眼前這一堆珠寶。
雖然不知道真實的價格,價格少說也不會低於三五百兩。
縣丞家中一共有十一口人,還有十四個仆人,仆人得發工錢。
庭淵走到其中一個仆人身邊問道:“你一年的工錢是多少?”
“五兩銀子。”
他看向其他人,“你們的也是嗎?”
身邊幾人紛紛點頭。
“我今年剛來的,隻有四兩。”
另一個說:“我是廚娘,六兩。”
庭淵與伯景鬱說:“哪怕按照五兩算,十四個人一年就得七十兩銀子,這縣丞一年糧食幾十石,按照西府如今的糧價,所有的糧食全都換成銀兩,也就值六十兩。”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一年年俸就值六十兩的銀子,卻請了價值七十兩銀子的工人,還沒有算日常開銷,這麼多人的糧食一年少說得吃七十石,也就差不多五十兩銀子,那也不能光吃乾飯不吃菜,按照西府的菜價,四菜一湯的標準,做一家這麼多人的飯菜,總不能這些工人一個個全都把嘴巴堵住不吃飯,一年少說也得三十兩的銀子。
一年正常的開銷是一百五十兩銀子左右,年俸隻有六十兩,減掉年俸還倒貼九十兩銀子。
庭淵問縣丞夫人,“夫人,你們一年要往裡頭倒貼九十兩銀子,還有閒錢買這麼多珠寶玉石?”
縣丞夫人:“……”
她難以回答。
貪汙受賄基本可以說是事實。
如果沒有貪汙受賄,那麼她作為女主人,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源,問起來她能不知道嗎?
懂玉器的師傅和劉家糧肆的工人幾乎是同時抵達衙門,被領到了後院。
為了公平起見,找來了三位玉器師傅,讓他們各自估價,最終取平均值算這些東西的總價。
轉而庭淵又讓糧肆的工人辨認,看看這些人裡麵是否有人曾經去糧肆兌換過糧票。
糧肆的工人穿梭在每個官員的院子裡,挨個看了一遍,最終停在了縣丞院子裡,指著一個個子不高樣貌平平的男人說,“他去我們糧肆換過好幾次糧票。”
庭淵拿過官員家屬登記的冊子翻看,找到了這個人的檔案——曾遲。
是曾矗的親弟弟。
庭淵問糧肆的工人,“你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
工人十分肯定地說,“沒有。”
庭淵問他:“你為何這麼肯定,他可是朝廷官員的家屬,你要清楚,如果你說謊了,這可是掉腦袋的死罪。”
“我肯定,就是他,因為他說話結巴。”
庭淵看向曾遲,“你說話結巴?”
曾遲搖頭。
庭淵將檔案舉到他的麵前,“照著上麵念。”
曾遲:“……”
庭淵問他:“那你目不識字?”
曾遲又搖頭,反正就是不說話。
庭淵:“你又識字,又不說話,那不就從側麵驗證了這工人的話,你就是個結巴。”
“我,不是,結巴。”
“那你為什麼說話兩個字兩個字地往外蹦?”庭淵對他說,“你連起來再說一遍。”
曾遲非常認真地說:“我,不是,結巴。”
庭淵十分肯定且認真地說:“嗯,你不是結巴。”
確實不是結巴,隻是一次隻能說兩個字,說多了就得變成結巴。
庭淵問他:“那你有拿過糧票去糧肆兌換過銀兩嗎?”
“沒有。”曾遲非常果斷地搖頭。
糧肆的工人指著他說,“撒謊,他來過,而且不止一次。”
另一個工人也站出來指認,“是的,他真的來過。”
庭淵問曾遲:“你如何證明你沒有去過?”
曾遲:“沒去,就是,沒去。”
庭淵搖頭:“這不行的,你得拿出證據,證明你沒有去過才行。”
庭淵又問糧肆的工人,“你們還記得他最近一次去你們糧肆,是什麼時候嗎?換了多少錢嗎?”
糧肆的工人想了想,幾人一起討論了,然後給出答案。
“上個月十五號,那天我們都快關門,他過來,是我接待的。”
庭淵又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時間?”
糧肆工人說:“照常那天我應該和妻女一起去放河燈,那天因為他要還錢,導致我回家的時間比平日晚了半個時辰,我女兒在家哭鬨得厲害。”
庭淵轉身問曾遲:“上個月十五號你在做什麼?”
曾遲:“不,記得。”
這都過去了一個多月,誰還能記得,曾遲一口咬定。
“是真不記得,還是不想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