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厭拿著體溫計的手滯在半空中,怔怔看向少年掀起的衣服,一時忘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他剛才打算怎麼測來著?
“不放進來嗎?”微涼的空氣從撩開的衣服下鑽進來,終雲晚身子細細打了個顫,抬眼看向仿佛被凍住的男人。
奚厭回過神來,目光從那白得晃眼的身子上移開,盯著被子上的某一處,麵不改色地將手探進終雲晚的衣服裡。
即使再謹慎小心,這個動作也難免會碰到少年溫熱綿軟的身子。
光滑細膩的肌膚手感很好,手上傳來的觸感如同碰到滑膩的奶油,再用力些就能化在手裡。
奚厭快速地把體溫計放好,倏地將手抽出來,沉著臉把少年的衣服扯回原來的位置。就觸碰到了那麼短的時間,他的手仿佛都沾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甜膩香味。
終雲晚茫然地看著男人一係列動作,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已經被重新塞進了被子裡。
他抬頭看著男人微沉的臉色,不滿地撇了撇嘴。就那麼嫌棄他嗎?
也許是在生病的狀態下情緒更容易不穩定,終雲晚越想越覺得委屈,翻了個身背對著站在床邊的男人。
奚厭沒看出少年的小情緒,皺眉站在床邊掐表等著,時間一到就立刻又把人連著被子拎起來。他掃了眼少年領口那塊雪白的肌膚,生硬道:"把體溫計拿出來。"
終雲晚扁著嘴把手伸進衣服,拿出被體溫捂熱的體溫計。
奚厭接過體溫計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了:"發燒了。"比他想的溫度還要高些。
就淋了那麼一點雨,到車上也立刻就擦乾了,怎麼還是會發燒?
奚厭想起自己一開始對終雲晚的看法。嬌氣,難養。現在看來是一點也沒錯。
他彎腰把終雲晚身上的被子壓好,手掌貼在少年光潔的額頭上探了探,轉身進浴室拿了條打濕的毛巾出來,疊好放在少年額頭上。
“可以不給我打針嗎?”終雲晚突然開口,把剛才被男人忽略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好聽的聲音帶了點啞。
少年即使是在生病,那雙漂亮的眸子還是很亮,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乖乖吃藥的。"
奚厭剛把毛巾放在他額頭上,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幾乎能看清少年
每根纖長的睫毛。他望進那雙濕漉漉的眼眸,薄唇微動,險些就要答應下來。
在要答應的前一刻,才猛地合上了唇,片刻後冷冷拒絕少年的請求:"要等醫生看過了再做決定。”
差點就被終雲晚用的那些招數給迷惑過去了。還好他根本不吃這一套。
奚厭回想起少年剛才泛紅的眼尾,下顎線微微繃緊。
在換了兩次毛巾後,秋姨請的醫生就匆匆趕來了。
醫生先是跟一旁的奚厭恭敬地打了個招呼,再走到床邊謹慎地查看終雲晚的情況,片刻後站起身跟奚厭道:
“還是打一針退燒比較快。”
終雲晚烏密的眼睫一顫,唇色發白,緩緩把被子蓋過頭頂,想要把自己藏進被子裡。
“好。”奚厭朝醫生點了點頭,順手把終雲晚蓋在頭頂的被子扯下來。
少年白細的手指緊緊揪住被子,可憐兮兮地跟他對視:“我不想打針。”
“不行。”奚厭的語氣沒有轉圓的餘地,頓了下又生硬道,“打針很快,不疼。”
醫生在旁邊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悄悄瞥了眼奚慶的臉色。
雖然他去主宅的次數比較多,沒有怎麼來過這裡,但還是清楚奚厭性格的,因此看到這一幕時才會感到震驚。
奚先生竟然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還有耐心哄人。他不由得又多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正用力拽著被子跟奚厭較勁,那張漂亮得無可挑剔的臉蛋憋紅,神態嬌憨可愛。但他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奚厭,在被男人連帶著被子拎起來之前,鬆開手往床的另一邊躲。
醫生嘴唇抖了下,替這個纖細的少年捏了把汗。
他耽誤些時間倒是無所謂,但奚先生的時間這麼寶貴,肯定沒空陪少年在這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隻怕會被少年惹怒。
果然,奚厭的臉色黑了下來。
他長腿幾步邁到床的另一邊,把人桎梏在懷裡,朝呆站在一旁的醫生揚了揚下巴:"過來打針。”
一聽到打針兩個字,終雲晚就又開始在男人懷裡扭動,想要掙脫開禁錮。
奚厭像抱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按著懷裡綿軟的身子,額角青筋跳了又跳,終於沒忍住在少年渾圓的屁股上輕拍了
一下。
“彆動。”
終雲晚瞬間安分了。
他不可置信地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後紅著眼眶望向奚厭:“你欺負人。”
終雲晚沒想到主角攻竟然會惡劣到這種程度,做出來的事簡直都不像是主角了。
醫生渾身僵硬,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隻見他們成熟的年輕家主沉默一瞬後,不講道理地回了一句:"誰讓你今天去找朋友玩。"
醫生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想裝作沒聽到。
難道奚先生沒發現自己這句話冒著酸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