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遠處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動靜,本來不想再多管閒事,但實在害怕奚厭會把這地方都給炸了,還是出來打了個圓場。
等胡爍和沈聞清走遠了,終雲晚走到擺著食物的長桌邊,拿了一些甜點放到銀邊瓷盤裡。剛才哭了那麼久,又想了那麼多事情,他肚子早就有點餓了。要補足體力,回去後才能跟奚厭談離婚的事。
奚厭看到少年鼓鼓的腮幫子,心情總算好了一點,抬手幫他擦掉唇角的殘渣。
終雲晚咀嚼的動作一頓,抬起長睫飛快看了男人一眼,嘴角很輕地
撇了下。他把奚厭當成伴侶這麼久,就算現在知道奚厭不是主角攻,好像還是有些舍不得。一定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長,他不小心對奚厭產生依賴了。
終雲晚鬱悶地咬了一口甜點,蹙起眉尖。明明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怎麼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
終雲晚的目光落在手邊的果汁上麵,眼眸微轉了轉。
趁奚厭去給他拿毛巾的時候,他飛快地把果汁換成香檳,端起來小口抿著。一杯香檳見了底,他又從侍者的托盤上端了杯雞尾酒,喝了一小口嘗嘗味道。
在奚厭回來的時候,他一抹嘴巴,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兩杯酒下肚,酒精在胃裡翻滾,臉頰很快就竄上一股熱意。
終雲晚眼眸微亮,原來喝酒真的可以壯膽。
奚厭看到少年紅撲撲的臉蛋,眉頭緊鎖,用手背碰了碰那張發燙的臉,“你……”還沒問出口,終雲晚就打了個小的嗝,臉色更紅了。
奚厭動作一頓,緩緩低頭看向那兩個空杯,神情微變,“你喝酒了?”終雲晚遲鈍地點點頭。
奚厭捏了捏眉心,牽起他的手往外走,“我們先回去。”終雲晚沒有反抗,乖乖地跟著他走出去,坐進車裡。
周成隻回頭看了一眼,就踩下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開穩點。”奚厭抬頭吩咐了一句,又低頭查看終雲晚的情況。像上次一樣,終雲晚喝完酒後也仍然很乖巧,縮在座位上沒有動靜。
奚厭把少年攬到懷裡,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眸色沉沉地盯著那張泛紅的臉。為什麼在他離開的時候要喝那麼多酒?是心情不好,還是跟其他人有關係?
他不願意往深處想,隻是把懷裡的人抱緊了些,指腹在少年手背上輕輕摩挲。
有上次的經驗,奚厭知道終雲晚喝醉後也不會做什麼,估計像上次一樣睡一覺就好了。隻是明天起來又要頭疼了。
奚厭薄唇抿緊,指尖移到少年的眉眼間,在那裡一遍遍描蔓,深不見底的黑眸裡是看不清的情緒。
車子在鐵門外停下,周成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有人在外麵。”
奚厭皺眉看向車窗外,還沒看清站在鐵門外的人是誰,懷裡的少年就掙紮著坐起來。“趙叔……”
“什麼?”奚厭低頭湊近,想聽清他在說什麼。
但終雲
晚隻是推開他的手,打開車門下車,朝那道身影走去。
趙良弘在準備好離婚協議書後就趕來了這裡,沒等多久就看到一輛車在麵前停下。後座車門打開,少年從車上輕巧地跳下來,快步走到他麵前。
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酒味,趙良弘愣了一下,驚訝道:“雲晚,你喝酒了嗎?”難怪今晚那樣堅持找他要離婚協議書,不會都是醉話吧?
終雲晚抬起頭朝他甜甜地笑了下,接過他手裡的文件袋,乖巧道:"謝謝趙叔。"
趙良弘還想說些什麼,一個高大的身影就跟著下車,大步朝這邊走來。
男人彎腰把腳步不穩的少年抱起,微冷的目光將他上下打量一遍,抱著少年坐回車裡。
直到車子開進鐵門,趙良弘還有些沒回過神,後背直發涼。那樣充滿占有欲的眼神,怎麼可能是要離婚的樣子?
彆墅裡。
秋姨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湯端出來,心疼地看著醉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心裡難免對奚厭有些責怪。
明知道小少爺容易喝醉,怎麼還讓小少爺碰酒呢。
奚厭一手端著醒酒湯,一手舉著勺子,看向縮在沙發上抱緊文件袋的少年,“張嘴。”
終雲晚把懷裡的文件袋抱得更緊,唇瓣微微張開,含住勺子。
一碗醒酒湯順利喂完。
奚厭把終雲晚抱回臥室,塞進被子裡,目光落在少年仍然緊緊抱著的文件袋上。
他薄唇緊抿了抿,剛想要站起來,就被扯住了袖子。
少年濕漉漉的眼眸看著他,細聲細氣道:"可以幫我拿支筆嗎。"
奚厭輕皺起眉,問:“要筆乾什麼?”少年扁了扁嘴,眼裡的水霧快要溢出來。
奚厭眉心跳了跳,直起身,“…好,我去拿。”跟喝醉的人講什麼道理。
他走到書房隨手拿了支筆,腳步微頓,又在書桌後坐下。
雖然不知道終雲晚想做什麼,但把筆給喝醉的人太危險了,不如在這裡等終雲晚睡著了再回去。按照上次的經驗,終雲晚應該等到一半就會睡著。
臥室裡,終雲晚縮在鬆軟的被窩裡昏欲睡,眼皮就快要黏上。他翻了個身,壓到懷裡的文件袋,茫然地睜開眼。
br/>好像還有什麼事沒做。
終雲晚從床上坐起來,怔怔地望著門口的方向,想起奚厭還沒把筆送過來。沒有筆的話,他們怎麼簽離婚協議?
終雲晚掀開被子下床,從衣櫃裡翻出一樣東西,光著腳跑到外麵,看到書房裡的燈亮著。他有些生氣地撇了撇嘴,推開書房的門。
奚厭抬起頭,看到本該在床上熟睡的少年站在門口,正氣鼓鼓地看著自己。他目光微微凝固,頓了下才問:“怎麼了?”
終雲晚小步走進去,把懷裡抱著的東西都放到了書桌上。
奚厭看到那個紅色的小本子,瞳孔微縮。為什麼這個時候把結婚證拿出來?
他心裡一緊,不知為何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見終雲晚把結婚證放到書桌上,又慢吞吞的把文件袋裡的幾張紙拿出來,跟結婚證擺在一起。
奚厭坐在書桌後沒動,也沒去看那幾張紙,隻是緊緊盯著終雲晚的臉,喉嚨發緊:“這是什麼?”
終雲晚眼眸裡水光輕晃,咬字又輕又軟,一字一句告訴他,“離婚協議書。”
說完,又把結婚證拿起來,像是求誇獎的小貓一樣,仰著臉朝他眨了眨眼,"你不是說,結婚證在離婚的時候還有用嗎,我找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