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敲門聲響了幾聲之後,似乎是見沒有回應,竟徑直推開了門,來人直接走了進來。
推門而進的女人著一身白色西裝,留著乾脆利落的短發,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身材高挑。
女人一進門正好和坐在屋內唯一一張辦公桌上的陸矜淮對視上,兩人加一係統的表情均是有些錯愕。
陸矜淮還沒來得及反應,女人突然眯了眯眼,語氣冷嘲。
“你是誰,怎麼在時總的辦公室?”
陸矜淮更懵,還是被係統戳了下才反應過來,遲疑問道,“……你要找時總嗎?他去開會了。”
西裝女人在門口打量了幾眼,確定這是時其意的私人辦公室,她沒回答陸矜淮的問題,隻是站在門口環視了向內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確認時其意在不在。
陸矜淮覺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來做什麼的,既不說話,也不進門,隻是在門口看了兩眼,最後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係統也覺得納悶【你說她是來找反派的嗎?】
能找到時其意的辦公室裡,當然隻能是來找時其意的。隻是陸矜淮卻覺得她不像是來找人的樣子,連一句話都沒留就走了。
陸矜淮並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隻是記下了這件事等下打算等下告訴時其意。
直到快到中午的時候,時其意才推門回來,眉眼間帶著明顯的倦怠,但看見了一直在辦公室等他的陸矜淮,一種滿足感湧上心頭,心覺累點也無妨。
時其意坐到陸矜淮身邊,滿身的疲憊在此時都能被化解,輕輕笑了笑,“……淮淮,你上午乾了些什麼?無聊嗎?”
陸矜淮給時其意倒了杯溫水,想了想他上午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看了一上午關於陸氏的八卦傳聞,但這顯然是不能告訴時其意的。
陸矜淮先把上午有個穿西裝的女人來找他的事情告訴了時其意,時其意聞言皺了皺眉,“她也來找你了?”
陸矜淮頓了頓,“她來這間辦公室了,是來找你的。”
時其意眉頭仍然緊皺著,似乎對此很不爽,“她沒欺負你吧?”
陸矜淮總是預料不到時其意的腦回路,愣了下,“她沒進來。”
時其意鬆了鬆領帶,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耐著性子和陸矜淮解釋了幾句,“她也是時家人,時老爺子要過壽,讓她給我送壽帖。”
陸矜淮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個西裝女人看著像是有什麼事但又不直接說。而陸矜淮看時其意的語氣,似乎對那個女人或者是時老爺子有很大的不滿。
陸矜淮曾經從時其意嘴裡聽過幾句情況,時家的教育似乎很嚴苛不通人情,時其意也對時家沒什麼濃厚的情感。
“那你想去嗎?”陸矜淮溫聲問道。
“不想。”時其意冷冷嗤笑一聲,“淮淮,現在時氏全部都是我的。但是你知道時老頭兒說什麼嗎?”
“……那老頭兒想讓我把時氏分出來,我憑什麼要聽他的。”
陸矜淮點頭附和,“嗯,不能分。”
時其意瞳孔縮了一下,似是有些猶豫地看向陸矜淮,“你……你不會覺得我很自私嗎?”
“自私?”陸矜淮詫異,“為什麼會自私,你的東西為什麼要分給彆人?“
陸矜淮此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他有些難以置信,“……時其意,難道是你不願意分,所以他們說你自私?”
時其意低低嗯了一聲,“他們說我是時家養出來的白眼狼,獨吞了時家,當初就不應該……養我。”
“我不是不願意分,隻是不想把時氏交到他們手上。——但是淮淮,我願意把時氏都給你。”
陸矜淮錯愕,他不知道時其意的經曆中還有這些,現在的時其意看著張揚肆意,完全看不出還有這麼一段不堪的經曆。
“但是你現在很優秀,時其意,你應該相信你自己。”陸矜淮摸了摸時其意沮喪的腦袋,清淺的瞳仁在燈光下閃著光,“……你沒有錯,我支持你。”
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時其意差不多已經從時家帶來的傷害中走出了,即使現在再麵對時老爺子,他也能當做看不見,就算他們再說什麼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但當陸矜淮站在他這邊向著他說話,時其意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發泄而出,心裡浮現一陣委屈,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有些泛紅,“……我沒有錯。”
陸矜淮輕輕抹了抹時其意的眼角,仔細交代道:“時其意,時氏現在是你一個人的,你也要對它負責,一定要好好工作。”
時氏目前來說根基很穩,時其意也有絕對的話語權,怎麼看來時氏在短期內都不可能垮掉。可昨天的係統提示音說卻確認了時氏會出現意外,但至於這份意外是源於內部還是外部暫且不得而知。
這已經是這幾天來陸矜淮第三次囑托時其意要用心工作,時其意隱約覺得有哪裡出了誤會,但也說不清楚是什麼。
“淮淮,我工作已經很努力了。”在沒遇見陸矜淮之前,時其意經常不分晝夜花時間在公司裡,畢竟什麼東西都可能是虛假的,但到手的利益不會欺騙自己。
時其意狀似無力地倒在陸矜淮的腿上,腦袋枕著陸矜淮的大腿,聲線懶洋洋的,帶著絲絲疲倦,“我今天上午開了四個會,我好累。”
陸矜淮看了一眼時間,時其意確實忙了一上午,這些他都看在眼裡,況且時其意早上起得也早,陸矜淮看著時其意眼底淡淡的疲憊,有些心軟了。
陸矜淮輕輕拍了拍時其意的背,安撫性地輕聲道:“……那你先睡會兒,等會我叫你起來。”
時其意蹭了蹭陸矜淮的小腹,呼吸間都是好聞的草木香味,讓他安心又平靜。時其意本來隻想眯一會兒,但不知不覺就在這種溫暖舒適的條件下睡著了。
陸矜淮知道時其意是真的疲累,看著時其意安穩地閉上了眼之後也沒敢挪動他,怕一不小心吵醒時其意,隻是單手輕輕攏著時其意的頭,怕他睡覺時沒注意滾到地上去。
隻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時其意灼熱的呼吸一直打在他的腹部周圍,平添了幾分熱氣,陸矜淮突然覺得周身的溫度高了幾分,體內有一股散發不出去的炙熱。
陸矜淮深深呼出一口氣,還是難以抒發心中的燥熱。但他現在動可能就會吵醒時其意,隻能讓係統去把空調溫度調低幾度。
可在係統調完空調溫度之後,陸矜淮還是沒有覺得周身的溫度有降下來。隻能把這些歸因到時其意的體溫太高,抱著時其意像是抱著一個火爐。
……燙。
陸矜淮默想著其它正經的事情,試圖讓自己的心緒回歸穩定,但是由於想得太投入,忘記注意還枕在他腿上睡的時其意,導致時其意睡著睡著就往外滑了滑。
時其意可能在睡夢中也有預感自己快要掉到地上了,意識模糊地自己往上枕了枕,還下意識伸手攥住了陸矜淮的衣擺,以免自己又往下掉。
於是陸矜淮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飛走了,時其意這一姿勢直接調整到緊貼著他的腹部,柔軟的側臉毫無距離地壓在他的小腹下方,頓時陸矜淮的理智快要繃不住了。
這個姿勢饒是陸矜淮定力再好也沒法抵抗,陸矜淮的呼吸難免急促了幾分,眼睛都被逼得發紅,隻能收著呼吸小心地把時其意的腦袋從他身上往外推了推。
終於把時其意推到了一個安全距離,陸矜淮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被時其意睡夢中的一蹭一壓給刺激出了欲.望,身子頓時就凝滯住了。
此時無論是地點還是時間都很尷尬,陸矜淮向來在這方麵都很淡薄,但今天卻不知為何會這樣,一時有些茫然無措,心想要不要把時其意放下去睡。
可是他也不能把這怪到睡著了的時其意身上,人家現在連一點意識都沒有,要怨隻能怨他心念不穩,隻是被輕輕一碰就控製不住情.欲。
陸矜淮閉著眼睛沉靜,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時間,才讓自己從燥熱中緩解出來,眼底才恢複一片清明。
陸矜淮真覺得自己要栽到時其意身上了,他從來沒想過他自己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這種欲.望,更何況還是在大白天,這要是說給以前的陸矜淮聽都不會相信。
陸矜淮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輕輕拍了拍時其意的肩膀,把他叫了起來。
時其意這才發覺自己在陸矜淮的懷裡睡了一覺,醒來的一瞬間連人都是滯的,他以為陸矜淮會在他睡著後放在沙發上,沒想過陸矜淮真的會抱著他睡。
“……淮淮,你腿麻了嗎?”時其意對於陸矜淮的愛意又多了幾分,已經滿到要溢出來的程度,時其意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我給你按按腿?”
陸矜淮不知道時其意對於按摩有沒有什麼心理陰影,但他快對按摩有陰影了,一想到上次時其意突然掐他的脖子,陸矜淮就一陣後怕。
陸矜淮連忙製止了時其意,“……不用,你歇著就行。”
還有一點是陸矜淮不想麵對的事實,他好不容易才從冷靜下來的情緒,怕時其意上手一摸,就徹底平靜不下來了。
時其意被拒絕雖然失落,但是也不強求,畢竟上次按摩他的確沒有給陸矜淮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不過時其意很快就調節好了心情,想到了一個新的事情。
“我今天晚上有個聚會要去,淮淮,你陪我一起去嗎?”
時其意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還帶著剛睡醒的春意,看起來勾人奪目。
陸矜淮其實不太喜歡參加都是陌生人的聚會,但是和時其意有關的聚會,他卻有必要去看看,說不定裡麵能找到之後是誰弄垮時氏的線索。
一個大企業的坍塌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應該從時其意的身邊人開始調查。
陸矜淮點點頭,“好。”
時其意見陸矜淮答應得爽快,於是心中愈發想要得寸進尺,提出了更一步的請求:“那你作為我的男伴出席,好不好?”
“……”陸矜淮遲疑了,“我不能作為你的秘書出席嗎?”
“不行哦。”時其意淺淺勾起一個笑容,桃花眼澄澈瀲灩,“隻是一個私下聚會,沒人會帶秘書的。”
陸矜淮對時其意的話深信不疑,並沒有多想,“……好,那就男伴。”
陸矜淮還是不夠了解時其意,事實上不管是哪一種聚會,時其意的權勢已經夠他想帶什麼人就帶什麼人,彆說隻是一個秘書,就算是帶司機來都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時其意能感覺到陸矜淮在慢慢接納自己,這已經是時其意非常滿意的結果。所以時其意現在唯一要做的隻是幫助陸矜淮區分出愛人和其他關係的獨特之處,以免陸矜淮對他的好是出於彌補親情。
*
晚上的聚會是在一幢園林彆墅裡麵,這場聚會的規模比陸矜淮想象得要大上許多,處處透露著典雅和奢侈。
陸矜淮也由此能看出時其意在京城的地位,已經到了人儘皆知人皆崇敬的地步,基本上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會特意停下來喊上一聲時總。
為什麼陸矜淮觀察得如此仔細,是因為每個和時其意打完招呼的人,總會用一種震驚驚奇的目光掃他一眼,然後又裝作不經意一般移開。
陸矜淮從最開始的詫異,到最後已經習以為常可以輕鬆無視。陸矜淮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見了動物園裡的猴子,稀奇得不得了。
直到進了內廳之後,身邊的人突然少了很多,耳邊也恢複了清靜。
時其意湊到陸矜淮耳邊輕聲嘀咕,“淮淮,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就要無聊死了。”
時其意今天晚上把頭發全都撩了上去,五官顯得多了幾分淩厲,一身黑色西裝很好的修飾了身形,顯得身形修長。
陸矜淮一路走來,看見不少老板都幾個圍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談生意,往往幾句話間就能決定一筆交易。
但時其意卻從頭到尾隻和他一個人說話,就算有人主動來搭訕,時其意也是壓根理都不理。
陸矜淮低聲詢問,“時其意,你為什麼不去談生意?”
時其意把頭靠在陸矜淮肩膀上,聲線懶洋洋的,“不想去,我已經工作一天了。”
況且從來隻有彆人求著時氏的地步,除非時氏要完了,不然還不需要他這個公司總裁親自去拉生意。
陸矜淮知道時其意工作一天了,但是既然來了這裡,總得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不然還不如在家裡睡覺。
“時其意,現在才七點,你再堅持一個小時,八點我們就回去好嗎?”陸矜淮像是哄小孩一樣跟時其意商量。
時其意很不解為什麼陸矜淮如此執著想讓他投入工作,甚至連下了班都要監督他工作,似乎生怕自己消極怠工。
“是要我加班嗎?”時其意眸底波光流轉,黏糊糊地討價劃價,“那我要獎勵……”
陸矜淮頓了一下,內心有些無奈,伸手捏了捏時其意光滑的側臉,傾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聲線很輕,“阿意聽話,回家我哄你睡覺。”
時其意的耳尖騰地一下就紅了,心尖上都泛起一陣酥麻。
時其意漂亮的桃花眼裡泛著水光,眸子被陸矜淮這句話刺激得有些發紅,大腦裡是難以抑製的興奮和顫栗,恨不得現在就帶著陸矜淮回家。
一小時的加班就可以換這麼好的獎勵,時其意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時其意懶散地直起身來,視線淡淡掃過四周,隨便對著一個人使了個手勢讓他過來,那人也沒有絲毫遲疑,屁顛屁顛地高興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