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無聊。”陸矜淮用手沒蹭掉路諾斯臉上的灰痕,便拿了條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邊說道:“今天出去逛的時候碰見幾隻當地的蟲崽,挺可愛的。”
路諾斯悄悄地豎起了耳朵,懷疑陸矜淮是不是在暗示他什麼。
陸矜淮沒察覺出路諾斯的反應,想著蟲崽們問自己的問題,“這幾隻小蟲崽好像都想當軍雌……亞雌能進軍部嗎?”
路諾斯沉吟片刻,“通常情況下不行。”
亞雌先天上體質和精神力就差一截,這是靠後天的努力也無法彌補的差距。軍部裡雖然有亞雌,除了後勤工作之外,能進軍隊的是鳳毛麟角。
陸矜淮是想幫小蟲崽們問一句,下次見到他們時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你的任務順利嗎?”陸矜淮視線轉向路諾斯,他今天在營地裡閒逛時,看見了不少四處忙活的軍雌。
路諾斯微微仰了仰頭,目光透過窗戶看向了遠處,似乎遇到了什麼難纏的事情。麵對就在他麵前的陸矜淮,路諾斯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有點麻煩。”路諾斯實話實說。
“星獸會對軍雌的精神力造成影響,受到影響的軍雌全被立即遣送回帝都星。新一批過來的軍雌又要重新了解情況,拖慢了進度。”
陸矜淮擔心道:“你的精神力還好嗎?”
精神力等級越強的雌蟲,在精神力紊亂和暴.動時承受的痛苦越大,越易產生不可預料的風險,俗稱反噬。
“我很好。”路諾斯傾身親了親陸矜淮的唇角,“你沒來之前有一點影響,但現在完全沒有。”
很顯然,路諾斯雖然對陸矜淮自己跑到拉薩星來找他這個行為有些生氣,但除開擔心之外,路諾斯絕對是高興的。
或許因為陸矜淮並不是本土雄蟲的緣故,他對於信息素和精神力的感知都不敏銳,其實並不知道怎麼給予路諾斯充足的信息素,但最笨的方法就是按著路諾斯親一頓。
因為路諾斯說過,信息素最濃鬱的地方是後頸和體.液。
戰場上的危險不容小覷,陸矜淮給了路諾斯足夠的信息素,以此確保精神力可以得到安撫。
……
戰況緊急,路諾斯沒在軍艦裡待多久,臨時接了個電話,似乎前線上出了什麼問題。
陸矜淮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聽了個大概,就看見上一秒還仰著頭被他親的路諾斯,坐在桌子上眼眶通紅,軟軟乎乎地趴在他懷裡,在接完電話後,皺著眉甚至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走了。
路諾斯走得太快,陸矜淮都沒來得及反應,麵前就沒了影,隻能無可奈何地在心裡歎了聲氣。
下午陸矜淮待在軍艦裡沒出去,拉薩星信號時好時壞,陸矜淮上星網看新聞都被擠出來幾回。
直到了外麵天色漸暗的時候,隔著距離隻能看清楚人影卻看不清楚樣貌。陸矜淮此時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吵吵鬨鬨的喧嘩聲,像是大部隊回來了一樣。
陸矜淮走出星艦門,心中有些暗藏的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差不多到了路諾斯回來的時間,陸矜淮沒回軍艦裡,乾脆在外麵等著他。
不過沒等到路諾斯,卻先等到了一隻陌生的雌蟲。
陸矜淮靠在樹下等著,見一隻雌蟲莽莽撞撞地向著這邊衝了過來,隔著距離和昏暗的光線看不清雌蟲的神情,但步履中卻透露著急切。
這一片是停軍艦的地方,除了路諾斯住在這沒有其他蟲。陸矜淮本以為這隻軍雌是想來找路諾斯的,但卻見到對方的目的似乎是他,陸矜淮疑惑地皺了下眉。
如果此時光線足夠亮的話,陸矜淮就能看見這隻軍雌眼底的淡淡猩紅,麵上的情緒明顯已經失控,是精神力紊亂的前兆。
軍雌隱約中嗅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幾乎是本能地想著這股吸引蟲的味道循來,隻是在看見樹底下的雄蟲之後,軍雌的腦中忽然生出了幾分清明。
帝國對於雄蟲的保護深入蟲心,即使現在體內的精神力在混亂翻湧,軍雌也勉強維持住了清醒,以免讓自己做出失格的事情。
精神力暴.亂頂多一死,而如果強行侮辱雄蟲,等待他的就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陸矜淮不解地看著這隻走過來的雌蟲又停了下來,雖然沒看出他有問題,但潛意識裡卻先察覺出了不對。
陸矜淮從軍雌身上移開了視線,隨後站得離他遠了些。
軍雌本來靠著空氣中淡淡的信息素味道維持著清明,可當雄蟲一走遠,信息素味道更是淡到不可聞。
精神力紊亂的時候就像電鋸在腦中揮舞一般,伴隨著全身的劇痛和乏力。軍雌向來習慣了強大,此時虛弱的狀態除了外在的痛苦還有內心的不安。
“閣下……”在極端的痛苦之下,軍雌筆直的腰背折了下來,忍不住沙啞開口,“您能幫我一下嗎?”
在場除了陸矜淮並沒有彆的蟲,他聞聲看了過去,因為路諾斯說過軍隊裡的軍雌都歸他管,因此陸矜淮對這些軍雌也有天然的信任,是來自路諾斯的保證。
陸矜淮看到軍雌似乎難受得半蹲在地上,以為他是受傷了,先順手給營地裡的軍醫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隨後打算回軍艦裡拿醫藥箱,也許有能幫上忙的。
——他記得軍艦駕駛艙裡有一個大醫藥箱,藥品很全。
陸矜淮從軍艦裡取出了醫藥箱,蟲族有一套獨特的醫療體係和藥,他對此並不熟悉,隻能把醫藥箱交給軍雌看他自己會不會用。
但當走到軍雌身邊的時候,軍雌並沒有接過遞出來的醫藥箱,而是毫無預兆地抓住了陸矜淮的褲腿。
“閣下……”軍雌的神智明顯已經有些恍惚,或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您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