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諾斯的這個回答讓陸矜淮有些意外,路諾斯有一段時間把生崽當成口頭禪念叨,讓陸矜淮以為他想真心要個孩子。
陸矜淮挑了挑眉,沒讀懂路諾斯真正的態度,“你以為蟲崽是街上撿的那麼容易,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
路諾斯抬頭,“不是嗎?”
“……是個鬼。”陸矜淮敲了下路諾斯的腦袋,“彆想,你先把你自己照顧好。”
路諾斯毫不在意地嘖了聲,銀色的頭發躺下時顯得有些淩亂,身上鬆鬆垮垮地套著件襯衫,懶散道:“不用擔心我。”
陸矜淮低頭揉了揉路諾斯的臉,想到什麼之後說道:“我的雌父來帝都星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路諾斯本來悠哉哉地躺在陸矜淮腿上,聽到這句話時瞬間坐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
“我雌父。”陸矜淮不知道路諾斯為什麼反應這麼大,頓了下:“吃個飯而已……你跟他有仇?”
路諾斯已經起身,看著有些難得的慌亂,“——晚飯?今天晚上還是明天晚上?“
陸矜淮把著急的路諾斯給拉了回來,微微皺了皺眉,“你在慌什麼,路路?”
上次下雨打雷把家門口的樹給劈斷的時候,也沒見路諾斯著急。而這次隻是吃個飯,怎麼像是天要塌了?
“你不懂——”路諾斯低頭看了眼自己,對自己現在的裝束很不滿意,說到一半就上樓去換衣服,聲音距離遠了有些模糊,“你雌父會……”
陸矜淮沒聽清路諾斯的後半句,他雌父會怎麼?難道會把路諾斯吃了不成?
陸矜淮不解地搖了搖頭,上樓去找路諾斯,短短的幾分鐘內,路諾斯已經換好了黑色軍裝,衣領袖口整整齊齊,連頭發也一絲不苟。
陸矜淮倚在門邊,“你見我雌父還需要專門打扮一下?”
路諾斯正在往肩上彆徽章,“……要是你雌父不同意怎麼辦?”
不同於雄蟲的心大,雌蟲會關心自己蟲崽的婚配情況。
陸矜淮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雙手環抱笑了聲,“你管他同不同意,我同意就行了。“
路諾斯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拿出兩根顏色不同的領帶,對著鏡子比了比,“你說是黑色的好,還是……”
陸矜淮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攏起兩根領帶,放回了抽屜裡,低頭提醒道:“隻是吃個飯,不是去相親。”
他記得之前他和路諾斯見麵的時候,這隻雌蟲穿得從來都很隨意,像是直接從軍部下班一樣,從來沒有這麼講究過。
路諾斯伸手去拿,聽到這句話忽然笑了出聲,“什麼啊,你在想什麼呢?”
陸矜淮沉默安靜地看著路諾斯。
路諾斯勾了勾麵前雄蟲的脖頸,笑意漸濃,“總是說我,你怎麼連你雌父都酸?”
陸矜淮反手把路諾斯壓了下去,捏著他的下頜,強調道:“不是我酸,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
陸矜淮眼神撩過路諾斯剛才翻出來的徽章領帶胸針,有些陸矜淮都沒見過,“你這樣合適嗎?”
路諾斯眉間笑意瀲灩,仰頭親了雄蟲一口,“見你的雌父,當然不能給你丟臉了。”
陸矜淮抬手把路諾斯精心佩戴的寶石胸針取了下來,扔回了桌上,淡淡道:“不用,你披個麻袋都不會丟臉。”
路諾斯一手撐著床,一手搭在陸矜淮的脖頸間,若有所思:“那你的雌父刁難我怎麼辦?”
陸矜淮一時不知道路諾斯是不是在開玩笑,畢竟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陸矜淮停頓幾秒看向路諾斯,“你為什麼覺得雌父會刁難你?”
路諾斯卻反問道,“難道不是所有雄蟲的雌父都會這樣?”
蟲族裡雄蟲珍貴,一般來說在結婚之前,雌蟲都會受到很多關於侍奉雄蟲的教導,路諾斯自己的雌父已經和他耳提麵命過了。
雖然現在木已成舟,對方雌父的看法顯得沒那麼重要。但日後還有長久的相處,要是對方雌父對他不滿意,偶爾在陸矜淮麵前說兩句也會有些影響。
陸矜淮斂下視線,思考著路諾斯這句話中的含義。他在蟲族社會待了這麼久,多多少少也看到過這方麵的事情。
新聞和電視劇裡的確經常會有雌蟲和雄主家雌父關係不合的場景,但陸矜淮每次也隻是瞥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雌父並不是蠻不講理的性格。況且路諾斯足夠優秀,對方就更沒有理由嫌棄了。
退一步說,就算雌父不喜歡路諾斯,那也無所謂。路諾斯是他的雌蟲,他喜歡就夠了。
“我會和他說一聲的。”陸矜淮揉了揉路諾斯的腦袋,把他打理好的頭發揉得淩亂,“放心,不用擔心這些。”
路諾斯皺了下眉,攔住陸矜淮的動作,“彆。”
路諾斯擔心得更多,如果陸矜淮這樣做,也許會讓雌父對他的印象更差。
陸矜淮在心底歎了口氣,於情,作為愛人的路諾斯當然比他不熟悉的雌父要重要得多。於理,他們也該是平等地位,不存在一方刁難另一方。
路諾斯不想讓陸矜淮夾在中間為難,反過來安慰他道:“沒事,還沒有我處理不好的事情。”
陸矜淮定定地看著路諾斯,最終還是拗不過他。
*
陸矜淮記憶中的雌父是一隻沉默寡言的雌蟲,看著不像是會刁難的性格。
雌父叫可恩,之前因為工作交接沒和他們一起來帝都星。而得知自己的雄蟲崽要結婚之後,可恩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工作來了帝都星,第一件事就是要見見蟲崽的結婚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