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於淪落到睡街頭的地步。
陸矜淮呼出一口氣，知道眼前的人是阿意之後，也就不用客氣禮貌了，他拍了拍男生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程聿意意識一片空白，此時聽見有人跟他說話，撩起眼皮看了陸矜淮幾秒，淡淡啟唇:“……程聿意。”
陸矜淮心想這真是個大爺，問一句答一句，繼續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程聿意腦袋暈得厲害，隻記得自己出來透風然後看見一隻貓鑽進灌木叢裡，他跟著隻貓，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腦袋暈乎得隻想找個地方睡覺，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車鑰匙丟了過去，言簡意賅:“回家。”
陸矜淮:……
陸矜淮氣笑了，這是把他當司機了？
程聿意吩咐完又閉上了眼睛，大腦鑽得難受，意識全是模糊的。
陸矜淮拿著車鑰匙在手中轉了一圈，他跟個醉鬼計較什麼，本來就傻，喝了酒更傻了。
“你車在哪兒？”陸矜淮問道，他向四周看了一圈，這片地方不能停車，一輛車都沒有。
程聿意顯然隻負責吩咐，說完之後又閉著眼睛靠著休息，像是聽不見一樣。
“那你家在哪兒？”陸矜淮換了個問題，低下身靠近程聿意再次問道。
似乎是因為這次靠得近聲音大，吵醒了程聿意，他勉強睜開眼，卻是答非所問:“……餓。”
陸矜淮:“……”
有那麼一刻，陸矜淮真的產生了把他丟這就走的想法。
他把手上的饅頭遞給程聿意，程聿意頓了兩秒後接過，沒什麼防備地低頭咬了一小口。
陸矜淮抱臂在旁邊看，心想幸好今天晚上遇到的是他。但凡來的是個壞人，這人已經被拐賣了。
程聿意嚼了幾口，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味道，微微皺了皺眉，低頭想吐出來。
陸矜淮的聲音沒什麼特彆的情緒，不喜不怒:“吐出來你今天晚上就睡大街吧。”
這不僅是他打算留到明天的早飯，還是用他現在僅存不多的錢買的。
程聿意好像聽懂了這句威脅，輕哼了一聲，喉結滾動咽了下去。
陸矜淮不趕時間，在一旁耐心地等程聿意吃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清醒一點。
程聿意吃完了，揉了揉腦袋，把帽子壓低了些，說道:“回家。”
陸矜淮不知道程聿意是不是生活在一個魔法家庭，說一句回家就能自己變回去？
“你家在哪兒？或者你車在哪兒？”陸矜淮站累了蹲下身子，疲憊道:“你隨便說一個，再不說我要回家了。”
程聿意低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抬起手摸了一下陸矜淮的腦袋，這次終於多了兩個字，語氣仍舊淡淡:“送我回家。”
陸矜淮拍開程聿意的手，“回哪兒，再不說我給你丟垃圾桶裡。”
程聿意沒有說話，懶懶散散地往一邊歪去，下一秒腦袋就可能磕到椅子角。
陸矜淮拿他沒辦法，伸手接住程聿意倒下的肩膀，把他扶了起來。
因為在外麵待了太久，程聿意的衣服摸起來已經帶著冰涼，連帶著體溫都涼了幾分。
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陸矜淮把程聿意從長椅上拉了起來，男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半個身子都壓在陸矜淮身上。
陸矜淮道:“我先把你帶回我家，能聽見嗎？”
程聿意約莫著就聽見了回家兩個字，伸手摟住了陸矜淮的脖頸，手上的溫度把陸矜淮冰得一縮，“……好。”
陸矜淮本來是想把程聿意攙扶回去，但男生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讓陸矜淮沒法維持這種彆扭的姿勢，隻能勾著程聿意的腿彎將他背起。
程聿意舒舒服服地靠在陸矜淮的背上，嘴裡念叨著不知道什麼:“……&*……%*#。”
陸矜淮挑了下眉，他怎麼聽著程聿意像在罵人？
此時距離極近，程聿意身上的酒精味道更加濃鬱，酒精夾雜著身上的清香並不難聞，隻是讓人感覺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程聿意蹭了蹭陸矜淮的脖頸，唇角貼在陸矜淮的後頸處，帶來潮濕的觸感。
陸矜淮背著程聿意還得找路，此時感覺到後頸處的濕潤，一時懷疑程聿意是不是睡著了把口水流他身上去了。
想到一半，陸矜淮提醒一句，“擦擦口水。”
程聿意不僅沒聽進去，甚至吧唧地嘬了一口陸矜淮後頸處的薄肉。
陸矜淮心中默念這是阿意不能丟，丟了就沒了，最後平複下心情，選擇放棄和程聿意交流，先往家裡走。
等到最後到了家之後，程聿意已經趴在陸矜淮背上睡得熟，閉著眼睛長睫微微垂下，安靜的時候看著總算沒有那麼氣人了。
屋子裡隻有一張床，沙發上勉強能睡一個人。陸矜淮擔心程聿意睡沙發會把自己摔下來，於是把他放到了床上。
時間已經很晚了，陸矜淮簡單洗漱了一下，從衣櫃裡找了床被子，打算隨便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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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清晨明媚的陽光從窗口中照進來，狹小的臥室被照得亮堂堂的。
程聿意被刺眼的光亮吵醒，他睡覺前從來不會不拉窗簾，擰著眉睜開眼，卻因為麵前陌生而簡陋的一切而愣住良久。
這是什麼鬼地方？
那群傻逼把他丟哪兒了？
程聿意喜歡喝酒，經常把自己喝得意識不清，但好在他隻和熟人喝，酒局結束會把他送回家。
程聿意按了按腦袋，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想不起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破地方。
他起身下床，推開了臥室的門，卻驀然發現門外的客廳還有一個人。
陸矜淮坐在沙發上，聽見臥室傳來的動靜抬起頭，看見程聿意頭發淩亂地站在臥室門口，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醒了？”
程聿意在看見陸矜淮的瞬間，昨晚的記憶毫無預兆地忽然想起，身形頓時一僵。
他昨晚喝酒喝到一半，覺得頭暈想出門透透風。結果腦袋發抽地跟著一隻貓亂竄，結果貓跟丟了，他也迷了路。
他給朋友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接，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著等。
但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比他朋友來得早，當時他意識不清誤以為是來接他的，毫無防備地跟著走了。
……很可惜的是，程聿意喝酒並不會斷片，他清晰地記得之後發生的事情，包括他在人家後頸上啃了一口的事情。
程聿意斜靠在門邊，懶懶打了個哈欠:“你不認識我把我帶回家乾嘛？”
對方隻是把他帶回家，並沒有做什麼事，估計隻是單純的善良。
陸矜淮看著程聿意:“那不然你在外麵過夜？”
“我朋友會來接我。”程聿意說著，視線不經意打量過室內的布置，“……有充電器麼？”
他的手機昨天晚上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陸矜淮抬手指了下房間右邊的抽屜，“自己拿。”
程聿意絲毫不見外，從抽屜裡拿出充電器，給自己的手機充上了電，手機開機的時候，一堆電話和短信記錄滴滴直響。
【祖宗，你跑哪兒去了？地址到了，您人呢？】
【喝多了栽溝裡去了？看見回個電話，哥？】
【祖宗你是自己回去了還是在外麵，都找了兩個小時了，沒見個人影，去哪兒接你啊？】
諸如此類的短信一大堆，程聿意隨便挑了幾個回複。
程聿意的視線移到櫃子上麵的書，封麵上寫著“陸矜淮”三個字，看起來似乎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程聿意自認他的酒品不差，昨天晚上完全是意外，他平時喝完就睡覺，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你住這兒？”程聿意開口問道，聲音帶著淡淡的倦意和散漫，聽起來不大正經。
陸矜淮點頭嗯了聲。
程聿意大致在屋子裡掃了眼，從口袋裡掏出錢夾子，他身上帶的現金不多，一小匝拿出來全壓在了那本書底下。
程聿意並沒打算在這種地方久留，做完這件事之後，拿起手機便打算離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