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深吸了一口氣,到嘴的話全都沒說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再撥號過去,然而陳宴根本就不接了。
周棠眉頭深深皺起,指尖緊握著發涼的手機,鼻頭和眼眶抑製不住的有點發酸。
她滿目模糊的瞧著周遭那些燈火,觀著街道上那些所有的霓虹流彩,隻覺這樣一座磅礴繁榮的城市,給不了她半點的溫度。
她覺得最近的自己慘透了,無論是感情還是生活一塌糊塗,她也想過要奮發圖強,好生努力的賺錢,向上的生活,然而現實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刺刀,一遍遍的教她學會什麼叫倒黴,什麼叫徒勞,什麼叫深淵。
亦如此刻的自己,迷茫而又委屈,滄桑而又無力,仿佛像是掉入了萬丈的深淵,粉身碎骨了。
她,該怎麼辦呢?又要怎樣,才能真正的脫離這一切並變好呢?
越想,思緒就越發的跑得遠了。
等終於回神過來看了一眼手機,未料自己竟跑了半個小時的神。
想起陳宴的話,她強行收斂情緒,不敢再耽擱了,待走入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藥店買了點消毒傷藥和紗布繃帶後,就快步朝萬盛那棟大樓去。
她走得有點快,這會兒做了點心理建設,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她想過了,等會兒如果那汪黎雪再打她幾巴掌的話,她就當被狗咬了幾口,息事寧人的忍了!但若汪黎雪非得要拳打腳踢的弄死她的話,且那陳宴也不願意拉架的話,被逼急了的兔子還咬人呐,那她周棠為了活命,可就真得不得已的去陳宴的媽那裡去告一狀了。
說真的,她今晚也真不想再去打擾王素芳,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陳宴添堵,但她周棠這條命沒人珍惜,她得自己珍惜,即便是為了她爸媽,她也不能死在汪黎雪手上,而那王素芳,便是窮途末路的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路都這樣想著,一路也都在給自己打氣,沒想到抵達53樓後,她掃了一圈不遠處的開放辦公區,卻沒瞧見汪黎雪。
莫不是又去陳宴辦公室獻殷勤了吧?
周棠如是想著,一路往前,奈何那些在場的工作人員竟紛紛有意無意的朝她掃來,目光中透著幾許驚詫和打量,好奇之中透著幾許咋舌與複雜,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個什麼來。
這些人該不會是真信了汪黎雪的話,以為她周棠的KTV公主吧。
周棠想得有些多,但也沒說話,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目不斜視的一路往前,最後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陳宴辦公室的門。
視線率先落進去,周棠隻看到了正在辦公桌前看紙質文件的陳宴,卻沒看見汪黎雪身影。
她稍稍詫了一下,陳宴卻突然抬頭朝她望來,清冷的嗓音透著幾許冷謔,“買個藥能這麼久?你走路是用爬的?”
這話諷刺至極,毫無溫度,顯然是在怪罪。
周棠仿佛都要對陳宴這些刻薄的言語麻木了,她也沒怎麼生氣,抿了抿唇快步過去,隨即將手裡的一袋傷藥朝陳宴遞去。
陳宴挑了挑眼角,像是莫名的冷笑了一下,文件也不看了,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指尖鬆開文件後就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漫不經心的問:“你是要我親自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