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像陳宴這種一直懷疑彆人的人,其自身也是不自信的,要不然,他要是真的自信了,會忌諱她去勾引彆人?
正思量,陳宴已緩步過來站定在了她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撈起那盒蟲草掃了兩眼,冷笑一聲,“徐清然倒是大手筆,這盒蟲草可價值不菲。”
周棠對蟲草這些沒什麼研究,但也知道徐清然既然出手,送的東西就一定不會便宜。
她按捺了一下心神才柔和的回道:“徐醫生一片心意,我想過拒絕的,但徐醫生將這些東西拿給我就跑了,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陳宴像是聽了笑話,“他沒給你拒絕的機會,你不會將這東西扔他院子裡?”
周棠眼角微挑,溫和的說:“我的確沒想到這點。但這些東西這麼貴重,直接扔過去萬一給扔壞了……”
“你這意思是,需要我幫你扔?”陳宴出聲打斷。
周棠柔柔的望向陳宴,以一種單純無害的腔調問道:“陳總,其實隻是一盒蟲草和燕窩而已,何至於這樣呢?”
陳宴落在她麵上的目光微微沉了幾許,像是不太滿意她這話,需要她繼續好生的解釋。
周棠稍稍坐端了身子,也沒怕,目光朝陳宴深邃的眼凝了片刻,大膽而又柔和的說:“這些真的隻是徐醫生的平常心意而已,陳總這麼排斥,究竟是和徐醫生有仇,還是……因為徐醫生送我東西就吃醋了?”
陳宴眼角越發危險的挑起。
周棠起了身,伸手過去環住陳宴的腰,整個人軟軟的貼在他懷裡,語氣也放軟的好幾個度,“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今日僅此破例,但以後,我絕對不會收任何人的禮物,除了陳總的。當金絲雀的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嗓音落下,踮起腳朝陳宴的唇吻了一下,隨即也不管陳宴是否接受她這種承諾,自然而然的轉了話題,“陳總今早吃過早點了嗎?或者,中午想吃什麼,我可以做。”
陳宴掃她兩眼,臉色略微有些起伏,待凝她片刻,便沒什麼情緒的將她推開,也不知是被周棠的話或者親吻的舉動說服了還是怎的,竟難得的沒再追究,隻道:“我等會兒要出去,晚上回來。”
周棠站直了身子,笑了笑,“那我給你做晚飯。”
她語氣依舊溫柔,本也隻是隨口提了這麼一句,沒想到陳宴卻突然朝她點了頭。
隨即,他沒再耽擱,也沒再理會徐清然送的東西,徑直去樓上換了一身正裝後,便離開了彆墅。
陳宴一走,周棠便徹底放鬆下來,目光輕落在麵前這兩盒幸免於難的蟲草和燕窩上,心底增了幾絲嘲弄。
因著答應要給陳宴晚上做飯,周棠上午便點外賣買好了各種食材,待下午四點後,她才開始進入廚房忙活。
其實她的廚藝一般,做點家常菜倒是可以,但若說什麼大菜,她是真的費勁兒。
加之左腹的傷口也沒好全,周棠也不想太累,就打算煲一個玉米排骨湯,再炒兩個小菜,其餘的,她打算點些外賣來充數。
畢竟,陳宴要的隻是她的心意,又不是真打算吃她做的菜,再說了,金絲雀就得嬌生慣養,若真努力的洗手做羹湯什麼的,那就跟保姆沒什麼區彆了。
周棠在廚房忙活了接近兩個小時,才將幾個菜全數做好,待將菜擺放在餐桌上時,她點的外賣也全部到了。
她這時才掏出手機給滿桌的菜肴拍了一張照,隨即翻出陳宴的手機號,將這張照片用短信的方式發了過去,隨即又跟了句:飯菜已備好,等你。
做完這些後,她便去沙發坐著休息了,奈何足足一個小時過去,飯菜早已涼透,陳宴都沒回複。
周棠想了一下,決定裝模作樣的給陳宴打個電話,至少得讓陳宴知道她今晚是努力做飯了的,免得陳宴回來見著冷飯冷菜又得找茬。
然而電話撥出去,直至自動掛斷,陳宴都沒接。
周棠挑了挑眼角,倒不知陳宴這會兒在做什麼了,不過她也不打算再等了,畢竟自己的肚子也餓了。
正待她端著兩盤菜靠近廚房微波爐時,沒來得及動作,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她以為是陳宴回消息了,掏出手機一看,便見回消息的不是陳宴,而是徐清然來了條微信消息,發了張圖片過來。
周棠點開一看,有點意外的,看到了陳宴正和一名女子站在一處光火燦爛的彩燈下,女子滿頭柔軟的波浪長發,側臉清秀,兩手正勾著陳宴的脖子,腦袋靠得極近,似乎在親吻,又似乎在和陳宴低聲說話。
徐清然敲的字也順勢閃來:猜猜我在我生日晚宴裡碰到誰了?陳宴啊!劉遠靖的女兒劉希暖帶來的男伴,竟然是陳宴,嘖嘖,我認識劉希暖這麼久,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和陳宴攪上了。
周棠眼角挑了挑,有些詫異,又有些嘲諷。
若說心頭完全沒什麼感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好歹她這麼辛苦的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陳宴竟然要和彆人約會,至少也該給她說一聲才是。
如此將她像個玩物一樣隨意玩弄,讓她對著一桌子冷飯冷菜等待,即便她做這桌菜也隻是走個過場,也是白白浪費了她所有的心神和精力,也將她所有的付出全數踩在腳底踐踏。
果然,陳宴是不在意她的付出的,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的付出,陳宴從來都沒在意過。
周棠沉默了一會兒,才勾著唇瓣笑了笑,朝徐清然坦然而又平靜的回了句:徐醫生,我知道了,多謝。
徐清然的消息再度閃來:陳宴這個人看似對女人無感,實則卻是個海王,你跟在陳宴身邊可得注意,可千萬不能用真心來對待,你若真喜歡上這樣的人,你就完了。
徐清然的話語直白,沒什麼彎彎拐拐,但周棠知道他的好意。
隻是轉過來一想,那女生父親劉遠靖的名字似乎也如雷貫耳,如果她沒弄錯的話,那女生是不是就是首富劉遠靖的女兒?如果真這樣的話,她倒也能理解陳宴能這麼快和劉希暖交好。
畢竟,那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的,白富美。
陳宴沒能和白月光蘇意結婚,且似乎與蘇意有完全鬨掰的跡象,那麼現在的陳宴,應該就不會再對哪個女人付出任何感情,所以他現在應該是娶誰都一樣,反正都不愛,如此的話,還不如娶個對他事業最有幫助的女人。
而論起幫助和利益的話,他若能娶到劉希暖,從而與劉遠靖強強聯手,陳宴的家業與勢力,將更不可能估量。
周棠滿心通透,卻也有點悵惘。
明明今晚就可以回北城了,但看來事態仍有變化,陳宴和劉希暖約會並一同出席了徐清然的生日宴,如此一來,陳宴今晚應該是不會回北城了。
其實她現在是真想回去,畢竟明日羅伯特醫生就會去北城見她爸媽,她是真想在旁守著,盯著,從而在羅伯特醫生那裡看到關於治療父親這個病的曙光。
心情稍稍有些沉重,周棠不打算再等陳宴,隻隨意吃了幾口飯菜,便回一樓的房間躺好。
這幾日一直呆在這裡,沒怎麼出去透過氣,頭腦也暈沉沉的,周棠沾床玩了會兒手機就不自覺的睡了,甚至都沒來得及關燈。
卻是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清晰的腳步聲驚醒,待她驀地醒來並坐起身來,便看到了那正立在她床邊且滿目複雜凝著她的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