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棠卻對這些衣服沒有什麼感覺,她隻滿目複雜而又認真的朝楚商商說:“商商,我不瞞你,陳宴昨晚和我攤牌了,打算和我玩兒感情遊戲。我也不知以後的事會怎樣,也不知我到底能堅持多久。我現在真的很累,也很想徹底的放棄並認命,隻是我再怎麼都得順著陳宴並咬牙撐到我爸醒來才行。我爸現在正由羅伯特醫生治療著,我不希望我爸康複的這段時間裡出任何岔子,更不想陳宴在這段時間對我爸做手腳,所以,我也隻需要忍陳宴忍到我爸醒來並去雲城養老了,忍到陳宴根本就找不到我爸媽了,我興許才能徹底的毫無顧慮的和陳宴放手一搏。”…
楚商商的表情也驟然嚴肅起來,輕輕的深吸了一口氣。
周棠打開身邊一側的櫃子拿了好幾塊手表和十來隻項鏈和手鐲朝褚珊珊遞去,“這些都是陳宴送我的,全部當掉的話應該值不少的錢,你能讓你哥哥幫我一下,找人將這些當掉,再重新以旁人的名義並簽署贈送合同,幫我在雲城為我爸媽買套房子並買三套鋪麵嗎?”
她這會兒不想動用陳宴的副卡,不想陳宴今後會根據副卡的消費記錄來查到什麼。
她曾經也想過讓楚奕以楚奕的名字在雲城買房,但現在徐清然和唐亦銘的遭遇讓她心有戒備,她不敢拖累楚奕,也不敢讓楚奕以他的名義幫她買了,她得重新找個完全陌生的人,找個陳宴根本就不知道的人來買,再私下簽合同,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一點。
她也看過雲城的房價了,那是個邊陲小鎮,青山綠水,縣裡的房子和鋪麵的價格真的不高,一套房子和三套鋪麵加起來,總共也就兩百多萬左右,而她拿出的這些手表和首飾,至少都有四五百萬的價值,所以這些剩下的錢,就算楚奕在裡麵打點和答謝楚奕的。
也畢竟陳宴送她的這些東西,雖然加起來都比不過送劉希暖的那枚粉鑽,但也是價值連城的,隨便一塊手表,都是六位數的。
也似乎陳宴在錢財方麵,的確沒怎麼虧待過她這隻金絲雀的。
楚商商心底被迫的消化了好多東西,也越發的為周棠水深火熱的處境擔憂。
眼看著周棠那張往日明媚純透的臉變成了如今這憂心忡忡而又複雜壓抑的模樣,她也真的覺得周棠在潛移默化中變得太多太多了,她甚至都沒在周棠身上看到任何的陽光與希望,有的隻是孤注一擲般的拚鬥,想要強忍所有的情緒等到魚死網破的那一天。
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周棠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棠棠,你說的這些事,我和我哥都會為你辦好,你放心好了。隻是你一定要多顧著你自己,也多注意心情和身體。平常沒事的時候,多和我聊聊天,或者我們一起出去逛街一起去周邊玩兒一下也行,你千萬彆壓抑著你的心情好嗎,以後的一切也都會變好的,也一定不會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行嗎?”
周棠滿目複雜的點點頭,內心卻根本沒對以後的日子抱什麼希望。
畢竟哪裡來的什麼希望呢,便是以後鬥過陳宴了,她也是滿身狼狽與瘡痍、破敗不堪,若是沒有鬥過,那結局就更荒涼了。
周棠沒再多說什麼,楚商商也滿腹心事,憂心忡忡。
徹底送走楚商商後,太陽也差不多快要落山,時間已經接近五點半了。
保姆劉麗再度端了豐盛的晚餐來,周棠坐在臥室的陽台上用餐,吹著淺淺的風,在動筷子錢,她拿出手機拍了張飯菜的照片,而後點開了陳宴的。…
在陳宴的對話框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發出去的‘想你’二字,周棠淡著目光將這兩個字掃了好幾眼,才將剛剛拍下的飯菜照片發給了陳宴,而後再度在照片下麵跟了兩個字:晚餐想和你一起吃,想你。
隔著手機屏幕,有些甜膩的話倒是容易打出來並發出去,畢竟不用她繪聲繪色的表演,但若論及想前段時間那種溫柔的討好,她現在是真的做不出來了,心境終還是被最近這些所有事波及到了,即便想好好的應付陳宴,也沒太多的精力。
也本以為陳宴這次依舊不會回消息,沒想到她才剛剛吃了兩口飯菜,陳宴的消息就回過來了:今晚應酬,明晚如你所願。
明明是同意明晚陪她廚房的要求,但陳宴發來的這句話,似乎還是在高高在上般的施舍,也如直男視覺,沒有半點的繾綣與委婉,硬板板的。
周棠沒什麼太大情緒的回複:好。
隨即便放下手機,繼續吃飯。
陳宴今晚似乎的確在應酬,直到夜裡十點半,他才回來。
周棠這會兒並沒睡著,眼見陳宴入了臥室來,便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回來了啊。”
她語氣依舊清淺得當,笑容也隨意而又帶著幾分自然。
陳宴凝她兩眼,便抬腳過來站定在了她的床邊,目光在觸及到她眼裡柔和的笑,眼裡的清冷與煩躁之色也在稍稍收斂。
“今天的腿腳怎麼樣?”他像在隨口一問。
周棠緩道:“挺好的,沒怎麼痛了。”
陳宴的目光依舊在她笑意淺淺的眼睛上凝了一會兒,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我聽人說,楚商商今天來過了?”
他這話依舊問得隨意,邊說邊開始脫西裝外套和領帶,動作帶著幾分矜貴與雅致,給人一種隱約的吸引。
周棠掃他兩眼便低聲說:“嗯,她太擔心我了,就想來看看我,正好我也好幾天沒和她聚了,就邀她過來聊了會兒天。”
“聊的什麼?”陳宴將領帶放到一旁。
“聊的你。”
陳宴再度朝她望來。
周棠笑了笑,“我說我想要拿下陳總,讓陳總對我死心塌地的,但商商不信我有這個能耐。”
“人得有自知之明,在拿不下的時候,或許換種方式會更好。就比如,主動交心,。我也說了,隻要你安分聽話,真心實意,你的所有妄想,我都能考慮一下。”陳宴說。
尾音落下,他人已經去衛生間洗漱了。
周棠沒說話,隻滿目淡漠的等候,心底的嘲諷感依舊在起起伏伏。
看吧,其實陳宴就是這麼個反複且擰巴的人,高傲而又偏執,得到她的人了,又想得到她的心,殊不知她的心早就在高中就為他徹底沉淪過了,他當初都已如敝履,現在卻又要來強求。
周棠靜靜的躺著等候,不久,陳宴便從衛生間出來了。…
他一路過來,表情是淡的,也沒猶豫什麼,掀開被子就躺到了周棠身側,隨即像是習慣一般,自然而然的伸了右手,將周棠的頭攬著靠到了他的肩膀。
周棠並沒拒絕,溫順的配合著,卻也待她的頭枕頭在他的肩膀,如此近距離的貼近,她才聞到了陳宴身上那一絲絲若有無意的香味。
而那種香味,並不是陳宴身上的木質熏香,而像是屬於另外一名女子的茉莉風信子的混合甜香。
而這香味真的很淺,隱隱約約的,但周棠的鼻子的確是很靈,就這麼就聞了出來,而且這款香水,她以前也用過,屬於,香奈兒的邂逅與柔軟。
所以,陳宴今晚所謂的應酬,是和女人的應酬,甚至兩個人,肯定有過肢體的接觸。
周棠勾著唇笑了一下,情緒並沒什麼太大起伏,隻伸手輕輕揪住了陳宴的襯衫衣領,平和的說:“陳總就這麼準備穿著襯衫睡?可我還是最喜歡聞你身上的木質香調,你的襯衫混上了其它香味就亂了,陳總還是去換睡衣吧。”
她語氣平和如初,並無半點的刺耳與鋒芒。
然而陳宴卻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了,她是在委婉在意他身上染上的女人香味。
他冷笑了一下,“不打算問我什麼?”
周棠順口就說:“是有這打算。”
隨即嗓音一挑,“陳總和彆的女人擁抱過了?”
“她主動靠過來的,隻稍稍入懷,就被我推開了。”陳宴稍稍壓著嗓子說,“滿意嗎?”
周棠神色微動,抬頭迎上他的眼,“自然不滿意,陳總剛開始給我機會,就有人來搶你,我哪裡會滿意。我是不是也得表示點什麼,才能稍稍拉住陳總對彆人心猿意馬的心。”
嗓音落下,伸手一把將他的脖子勾下,吻了上去。
她其實並沒怎麼動情的吻,不過隻是收斂好了心緒,就吻得自然而又平靜,沒有太過的熱烈,卻也沒有太過的冷淡。
陳宴剛開始並沒回應,待被她稍稍吻了一會兒,就開始回應。
他似乎從來都不會真正的拒絕她的吻她的觸碰,也似乎永遠在這種親密的事上,陳宴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卸下滿身的硬刺而稍稍變得柔軟。
直至周棠吻完,他才迎上周棠那雙平靜而又略帶溫和的眼,低沉的說:“劉希暖突然來北城了,自己來的,沒通知我。今晚的應酬,她也是突然以合作方的方式出現的,我沒能避開和她坐一起,但她主動過來的擁抱,我是稍稍避開了的。”
周棠怔了一下,沒料到劉希暖竟然會真來北城,也沒料到陳宴會突然這麼破天荒的對她解釋。
她也相信陳宴是個不屑於說謊的人,所以,應該是陳宴的確沒讓劉希暖來,但劉希暖不放心陳宴就背著陳宴主動過來了,甚至還整出了個合作方的身份出現,讓陳宴都猝不及防了一下。
“看來,劉小姐對陳總的確是上心。她都主動對陳總投懷送抱了,陳總竟這麼不近人情的推開了?”周棠笑了一下。
陳宴嗓音帶著些諷刺,“你是想我接受她撲過來?”
周棠沒說話。
陳宴冷笑一聲,“我這個人,也不是對什麼人都饑不擇食。”
嗓音落下,略微乾脆的推開了周棠,拿了換洗的衣物就去衛生間洗澡了。
周棠靜躺在床上等候,心底也增了幾絲波瀾。
直至陳宴洗完澡後出來並躺到了床上,也直至她再度被陳宴主動的攬靠在他的懷裡,她聞到了他沐浴過後的清新味道,而這種沐浴露的味道也全數去掉了劉希暖留在陳宴領口的淺淺甜香。
周棠挑了一下眼角,略微滿意,隻是也的確沒料到陳宴真會如她所願的跑去洗澡換衣。
也似乎兩個人達成了遊戲的賭約後,陳宴就真的變化了些,至少願意對她耐心點,順從點了,可她也清楚的明白,他的所有轉變都是在以贏她為前提下進行的,甚至他這兩天做的一切,都隻是要高高在上的奪走她的心,看著她再度為了他而跌落深淵。
他是在惡趣味的陪她玩兒,想再度閒來無事的玩弄她的感情,就像在玩兒一條有趣的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