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這麼多人去搜尋周助理,周助理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啊,您一定放心啊,會沒事的。”
眼見陳宴的臉色白到極致,整個人的所有狀態都全然不對勁兒,楊帆努力的壓了壓心驚肉跳的情緒,朝陳宴努力勸慰。
然而他的嗓音落下,陳宴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發慌發緊的眼神依舊在四處探尋,並沒回話。
楊帆暗暗的大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一番,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他也本以為這麼多黑衣人都跳下水裡去搜尋了,肯定很快就會搜到周棠,然而,並沒有。
待半個小時過去,也待周遭各處的打鬥聲全然停歇,也待周遭事態全然徹底的控製之後,但卻獨獨,沒有搜尋到周棠的半點蹤影。
隨著時間繼續一分一秒的流逝,楊帆心口緊得不能再緊。
一個受了傷的女子掉入了海裡,甚至半個小時都沒搜尋到,這結果,可想而知。
可楊帆根本不敢去多想這個結果,他緊張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朝身邊的陳宴望去,隻見陳宴的臉色,已然是慘白無色。
也似乎,他已然知曉了周棠這會兒的結果是什麼,也即便他這會兒看似並沒瘋狂的暴露任何的情緒,然而眼見他這種模樣,楊帆知道,陳宴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大悲大痛,荒涼無措。
自家這老板,從來不會在人前流露出半絲驚慌而又無助的情緒,他堅韌而又要強,所有的脆弱與悲涼,他都會打碎了往肚子裡吞,不讓人看出半許端倪。
可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才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可憐,因為一切的一切,他都隻能一個人去承受,甚至於,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周棠沒了的後果。
周棠是他最近幾個月裡的所有光亮,而此時此刻,這份難得的光亮,徹底的,在他的眼皮下熄滅。
楊帆滿臉的起伏,此時此刻,竟不知該如何勸說陳宴。
直至再度過了半個小時後,眼見陳宴也不知是因為泡在水裡太冷還是怎的,他的身子竟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楊帆眉頭深深皺起,蒼涼而又小心翼翼的說:“陳總,先回船上好嗎?周助理的麵向是個有福之人,她肯定會沒事的,也許這會兒被周遭的船隻救了也說不準。”
陳宴不說話。
楊帆繼續說:“陳總,無論如何,您也要顧好你自己的身體才是,你如果生病了或是怎的,萬一周助理等會兒被找回來了,又要心疼您了,我們先上船好嗎?”
卻也不知這番話中的那句話戳中了陳宴,陳宴僵白著臉色,像是這才稍稍回了半點神來似的,朝楊帆輕微的點了一下頭。
楊帆大鬆一口氣,急忙朝黑衣人們吩咐。
幾名黑衣人當即將陳宴半扶半拉的帶上了身邊的遊船,順便也將楊帆帶了上來。
楊帆來不及多想什麼,急忙用寬大的浴巾將渾身濕透的陳宴包住,卻也正待這時,楊帆再度聽到陳宴那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嗓音,“楊帆,讓他們繼續找,也打電話給所有的救援隊,讓他們即刻過來找,誰能找到周棠,無論是生還是……死,賞金,十億。”
楊帆怔怔的朝陳宴望去,目光落定在他慘白的麵上,卻是這個刹那,他震驚而又發顫的,看到了陳宴發紅的眼睛徹底濕透。
楊帆整個人再度抑製不住的僵在當場,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是陳宴第一次,當著他的麵,當著眾人的麵,情難自禁的,紅了眼睛。
楊帆曾以為,像陳宴這樣的人,堅韌挺拔,除了他的母親以外,任何人或事都無法撼動他的情緒,他也本以為,陳宴對周棠也隻是難得的喜歡而已,也僅僅是喜歡與在意而已,但他卻沒料到,有朝一日,周棠這個看似平凡的女子,竟能真正的,撼動陳宴的情緒,甚至,石破天荒的,讓他落淚。
楊帆也是這個時候才徹徹底底的明白過來,陳宴哪裡是喜歡周棠,哪裡是在意,陳宴對周棠的愛,已經是到了心口裡的,融入了骨子裡的。